間空蕩,李渢沒有入睡,思量他書箱中如何被人動了手腳。這事不難解,甚至下毒之人他也知道是誰,但他沒打算跟那人算帳,他償那人半條命也該夠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修訂)日暖藍田玉生煙 第三章(下)
清早,小燕輕叩李渢寢室房門,李德兒出來開門,小燕低聲問:“李公子起來了嗎?我家公子想約李公子去四方書坊。” 李渢在房內聽到聲響,在床上喊道:“是小燕吧,告訴子玉,我無礙。” 李德兒站的位置正好擋住門,李渢興許是聽到了交談聲才知道是小燕,不過李德兒聽著李渢的回覆,想哪裡不對勁,卻沒想出來。小燕離去,李德兒進屋,把門關上,走至床旁伺立。“再有其他學子問起,你就說我體乏休息,不喜人打擾。把門看嚴了,誰也別讓進來。” 李渢叮囑一番。
伙房早飯做好,李興捧粥過來,輕叩房門,李德兒有李渢交代在先,先把門開一小縫,看清是李興,才把門拉一半,李興左右看看,邁進屋。“你在看什麼?”李德兒問,李興說:“那位羅大進一早就在門外探頭探腦,剛才還尾隨我呢。”羅大進,就住隔壁,是個極好打探人隱私的人。李渢從床上坐起,兩位書童趕緊要攙,李渢不讓,自個走至盆架前洗臉擦手。他腳步還有些虛,不過不妨礙他行動。
坐在案前把一碗粥喝完,李渢剛起身,李興就過去收拾碗筷,李德兒揣起藥包,準備去伙房熬藥。看著這兩位僕人,李渢想:凡事都想親力親為,未料也有需要人照顧的時候,這兩人雖然只是因為職責在身而看顧自己,但沒這兩人,昨夜就得出事,往後待他們親善些吧。
今日是休假日,書院學子大多一早就下山去,彷彿是被關押多日的囚犯,突然獲得大赦,院門一開,洪水般湧下山。書院很安靜,東齋房也很安靜。午時,正月過來,立在門外說:“我家公子讓我過來請李公子,到風亭飲酒,文公子和孟公子也將赴約。”李德兒認識正月,但沒敢開門,隔著房門說:“我家公子今日身體不適,不能前去。”正月於門外踟躇一會,才離去。李渢在床上喃語:“還真叫書童來請我。”
孩童模樣的謝芷,李渢還記得,如粉雕玉琢的一個小人,卻又頤指氣使,惹人厭惡,本以為成年以後一定是個錦面爛心肝的人,不想家道中落的變故,把他改變,雖然是白痴,也算是個友善的白痴。
午後,又有一人來叩門,李德兒聽不出聲音,把門開啟一條縫,誰想那人卻直接闖進來,出現在李渢面前,此人竟是丁靖。李德兒要攔阻,李渢出聲制止,丁靖更是一把扯過李德兒,將他推到身後去,雖說是位書生,力氣卻不小。李渢從床上坐起,招呼丁靖,丁靖突然出現,他並不吃驚。
丁靖在床沿坐下,第一句便是:“子川,出什麼事了?” 李渢回:“我偶感風寒。”丁靖神色凝重,李渢臉色蒼白臥床,房中瀰漫濃濃藥味,偶感風寒,騙七歲小娃娃。
“我一早便聽說你昨夜嘔吐,還連夜從山下請來了大夫,如果你真是得急病那倒也沒什麼,只怕壓根不是那麼回事。”
丁靖這些話,讓李渢知道東齋房的住戶都愛打聽,看來都知道昨夜他請大夫的事情。
“李德兒,你到伙房去看看李興藥煎好沒。” 李渢將李德兒支走,丁靖立即把門關上,看向李渢,等他話語。
“我要說我昨夜中毒,你信嗎?” 李渢問丁靖。“毒從何來?”丁靖追問。“書中。”李渢指了指床側的書箱,丁靖要去開箱,李渢制止說:“別碰它。”接著又說:“是砒霜,碾成粉塵,夾在書頁中。”“你覺得是何人所為?”丁靖問。李渢沒有回答,丁靖也不再問,兩人一陣沉默,好會丁靖才又開口說:“你回家去,溪山書院不能再待。”“子安,與我而言,何處可安?” 李渢下床,將後窗開啟,陽光照射進來,他走至窗旁,望著外面那株茶梅。 丁靖尾隨,站在一旁,“我曾說過不參與你倆的事,但是,人死不能復生,而悲痛終有盡頭,你還是先躲避一段時日吧。”
丁靖留下這句,轉身開門離去,他來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人死不能復生,悲痛卻終有盡頭,不知道過錯是否也能隨時光而消逝。”
李渢喃語,神情惆悵。
丁靖離開不久,門外傳來腳步聲,李渢以後是自己的書童,出聲問:“李德兒?”門外人支吾好久,才回:“我是謝芷,李兄,聽說你生病,可是我酒菜都叫好了,正讓他們送書院來,你穿好衣服,出來吧。”
李渢不覺抬手扶額,這個白痴到底想做什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