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拉住我的胳膊,嘆了氣道:“小末,也許你的家人有不得已的苦衷。算了,別耍性子了,留著吧。”
我不想違背師父的意思,決定揹著師父偷偷扔了它,於是順手就將包袱放在桌子上,看也不想看一眼。
師父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布包,遞給我。
我立刻眉開眼笑:“師父,這是送我的禮物?”
“是。”
我接過布包,開啟一看,是一件小小的背心,淺白的顏色,帶著珍珠的光澤,拿在手裡,輕若無物,還有幽幽的一股涼意沁到了掌心裡。
我愛不釋手,情不自禁讚道:“師父,這背心的料子真是好,怎麼不送我一整件衣服,我好喜歡。”
師父抽著嘴角倒吸一口氣:“丫頭,你知不知道這金蠶玉絲衣,是一種罕見的雪蠶,積累七年吐成的絲才能織出一件這樣的背心。你還獅子大張口要一整件!”
我吐吐舌頭,呵呵一笑:“師父,我這不是孤陋寡聞嘛。”
“這件衣服,冬日穿了可抵嚴寒,夏天穿著又生涼意。”。
“師父,你對我真好。”我喜滋滋的抱著師父的胳膊,使勁搖了兩下。
師父往後趔著身子,使勁抽出自己的胳膊,乾咳了兩聲道:“小末,這個,及笄的意思,就是可以嫁人了。”
“恩。”
“那個,你無父無母,師父我只好給你操操心了。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們逍遙門,別的不多,就男弟子多。十六個師兄,你隨便挑,看那個可心,師父我給你做主。”
我感動的無以復加,這樣好的師父,世間少有!
我衝口而出:“師父,不用挑,我覺得雲洲師兄最好。”
師父愣了愣:“他的確不錯,不過,你需知,這個,感情總要兩情相悅才好。師父讓你挑,你也要考慮考慮對方的感受,門當戶對也很重要。”
“我覺得和他很有緣分。”
師父揉了揉眉頭,無奈道:“好,我去給他說說。”
我高興的目送師父遠去的背影,這生日,實在太好了。
晚上,我躺在被窩裡翻著一本舊話本子,其實,什麼都沒看進去。
小荷包在我眼前晃盪了七趟。一開始我沒注意,後來我發現她的神色有點奇怪,欲言又止的,憋的眼淚汪汪。
我放下書問她:“有事?”
“小姐,聽說今天師父給你撮合親事?”
我不好意思的點頭。其實,心裡很忐忑,不知道雲洲會不會答應,不過他一向很尊重師父,應該是不會拒絕師父的做媒吧。
小荷包神情痛苦:“小姐,其實,那個。”
“你說。”
“大家都在說,說,你和雲公子,是,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牛糞上。”
“小荷包你改名叫小結巴算了。”這丫頭,以前說話很利索的,今天這是怎麼了,跟咬了舌頭似的。
小荷包幽怨的瞅了我一眼,低頭摳衣角。
雲洲長的那般好看,竟然被稱為牛糞?我掀開被子跳下床,撲到妝臺上,對著鏡子照了照。天黑,燭光也暗,實在看不清楚。
我只好問小荷包:“難道我比雲洲師兄長的還好看?”
小荷包低頭,半天哼哼道:“小姐你長的也好看,不過,雲公子更好看。”
這就怪了,我接著又問:“那他們還說什麼鮮花插在牛糞上?”
小荷包的頭垂的更低了,使勁摳衣角。
我半天才反應過來,澀著嗓子道:“你是說,他們說我是牛糞?”
小荷包連忙抬頭道:“小姐,你長的的確好看,不錯雲公子實在條件太好了,不光是長相,還有身世。所以才比的你差了一點點,一點點而已。”
我看著小荷包翹起來的小拇指,點點頭明白了。雲洲的父親是福建都指揮使,正二品大員,封疆大吏。那是朝廷的棟樑砥柱,數年來鎮守海防為朝廷立下了不世功勳,將來,指不定皇上一時心血來潮就給雲洲指婚,賜個郡主公主什麼的。我呢?身世不明,身無分文,有個好詞叫身輕如燕,可惜,我長的有點圓潤,還用不上。
我吶吶的問:“雲洲他怎麼回答師父的,你知道嗎?”
小荷包怯怯的說道:“我聽說,雲公子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自己一個人悶在屋子裡喝酒呢。”
我腦子裡立刻浮現了他愁眉不展,煩惱痛苦的模樣,唉!我幽幽嘆了口氣,看來,他這是借酒澆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