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他的眸光裡勉強掙扎出來,又勉強剋制住自己的私心雜念,極慎重的說道:“等晚上我再告訴你。今晚,你在蓬萊閣旁邊的那個小橋上等我。”
他怔怔的看著我,不說來,也不說不來。清眸似水,幽幽如波,瞬間,我的心事開始浮浮沉沉,天人交戰。
舍?不捨?
我怔怔的看著他,拿不起,放不下。
一時間;彷彿時光停滯在我與他視線糾纏的這一刻。可惜,一刻終歸不是天長地久,一刻之後,是終成塵埃還是終成眷屬? 我清楚地知道,自然是前者。
我長吸一口氣,硬起心腸道:“你今夜有事麼?你到底來不來啊?”
他的眼波閃了一下,低聲說了一個“好”字,匆匆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嘴裡發澀,咬了一口饅頭含在口中,半天咽不下去。
今夜,我終將實現自己的心願,親自為他做一回媒。
一口饅頭我嚼了半天,已不知是什麼滋味。
突然,門口一聲輕響,我以為是雲洲去而復返,回頭一看,饅頭一咕嚕掉進了嗓子眼。
江辰負著手施施然踏進屋子,見到我桌子上的食盒,輕一蹙眉道:“都吃上了?”
我喝了口水將饅頭衝下去,點頭道:“是。雲師兄給我送了飯來。”
他哦了一聲,從背後拿出一個小油布包,接著又從油紙裡提出一條魚來。他晃了晃魚,嘆道:“看來這魚,可以去喂貓了。”
我看著那魚,不好意思的哼唧道:“要不,餵我吧?”的
他看看我,唇角抿了抿,我知道他一般想忍住笑的時候就這表情,於是放了心,看來,今日可以吃烤魚了,一想到這,我頓時口舌生津,食指大動。
他將魚裹在油紙裡道:“去後山吧,別讓人看見,不然對遠照大師不敬。”
“嗯嗯。”
我樂滋滋的跟在他的身後,到了後山一處溪水邊,他將魚收拾乾淨,然後支起乾柴生火,熟門熟路的很快就烤上了。
我眼巴巴的看著魚,笑呵呵道:“你剛才不是不肯給我烤魚麼,怎麼現在又願意了?”
他哼了一聲:“我剛才生氣,現在,又不氣了。”
我點頭:“小郡主的確脾氣不好,不過你好歹是男人,總歸要讓著她點。”
他看了看我,挑了挑眉梢道:“我氣的不是她。”
“那你氣誰?”的
“你!”
“我?為什麼?”
他欲言又止,眯著眼睛望著我,很像一隻饞貓看著一條魚。我心裡有點發毛,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何氣我。
他眯眼笑了笑:“你見到小郡主和雲洲說話,好似不大高興。”
我心裡一驚,真的那麼明顯?我訕訕道:“小郡主喜歡雲師兄,我覺得不太合適。”
他又笑了笑:“那你覺得誰合適?你麼?”
我怎麼覺得他的笑有點陰?特別是“你麼”兩個字,一字一頓的梭梭的從牙縫裡往外冒寒風。
我清了清嗓子,忙道:“我自然是配不上他。我覺得那位水慕雲很合適,仙女一般。”
他哦了一聲,朗月春風般的笑容漸柔漸深:“其實,小末你比誰都好。當日我說鮮花插在牛糞上,倒不是說雲洲不好。他若是塊美玉,也是被雕琢磨礪過的美玉,你確是天然去雕飾的璞玉。他那富貴權勢之家到處都是勾心鬥角,你去了,只會活的不自在。”
我立刻被他此番話給感動了,我從沒想過我在他眼中居然是塊璞玉!
“江辰,謝謝你這麼說,你這人真好。”
他脈脈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道:“小末,你實是最沒良心的人了。”
“我怎麼沒良心了?”
他啼笑皆非道:“憑什麼,你給雲洲介紹仙女樣的姑娘,我就要配個夜叉?”
原來他為這個慪氣啊!
我笑出聲來:“江辰你也太小氣了,你這樣的性子,夜叉樣的姑娘才好管住你。”
他將烤好的魚遞給我,外焦裡嫩,香氣撲鼻,我歡歡喜喜的接過來,笑的快要睜不開眼。
我剛咬了一小口,突然聽見江辰問道:“你這樣的,算不算夜叉?”
我險些被魚刺卡住,忙道:“自然不是,小郡主那樣的才是。”他剛才還誇我璞玉,怎麼轉眼又想將我歸為夜叉?看來,他夸人極不靠譜。
我說完這句話,竟然,極不厚道的產生了一個突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