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大約就是眼前這麼個意境,而這月下老人,正是堪堪不才在下我。
我拉過水慕雲對雲洲道:“哥哥,這是遠山派的水姑娘,她的名字叫慕雲,這可真是緣分呢!”
水慕雲低聲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家師兄他姓雲啊。”
水慕雲立刻低了頭。估計是羞紅了臉吧,唉,此刻我深刻的體會到了內力不高的苦惱,我多想看清楚些兩人的表情,特別是雲洲的表情,可惜,月色清淡,我看不分明。
兩個人,一個淡然立在一邊不吭聲,另一個低頭立在另一邊也不吭聲。我站在中間,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將氣氛挑動起來,我這還是生平頭一回當紅娘,委實沒有經驗,時間倉促,準備的也不充分,眼看就要冷場,我突然打了個噴嚏。
這噴嚏打的真好,及時的勾起了我的靈感。我忙道:“水姑娘,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有點冷,回去穿件外衫。”
我從小橋上匆匆下來,狠著心往回走。
走到蓬萊閣,我到底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兩個淡淡的人影並立在小橋上,朦朧清雅象副畫卷。
我心裡猛的一墜,開始一抽一抽的疼。我這才知道,原來,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割愛割愛,心裡想想,嘴上說說還成,正的要下刀子割了,竟是如此滋味,怪不得,不叫砍愛,不要切愛,叫割愛,實是一刀一刀慢悠悠的疼。
我長長地吸了口氣,硬起心腸往前走。步子有點虛飄,心裡也是空茫茫的一片惘然,彷彿天地間剛下了一場皚皚白雪,將熱鬧的紅塵都覆蓋了住,只餘下一片乾乾淨淨的虛空。
我沿著後花園漫無目的的遊蕩,神思恍惚,晃晃蕩蕩到了一處地方,突然眼前的燈亮了許多。
只聽小郡主的聲音從院門裡傳出來:“這個鬼地方,若不是來看子昭,我才不來,到了夜晚一點意思也沒,到處黑漆漆的。”
原來,這是小郡主和小王爺住的庭院,怪不得燈光格外的通明。
“妹妹,這可不是我要你來的,是你非要跟著我來。忍忍,明日就回了。”
“我去找子昭去。”
我一聽小郡主要去找雲洲,急了。我好不容易才將他和水慕雲湊到一起,這可如何是好?門一開,小郡主帶著幾個丫鬟從裡面走了出來。
院門口大紅燈籠高高掛著,我一時躲閃不及,忙上前施禮:“郡主晚安。”
她愣了一下,哼道:“又是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郡主,上午的事實是我和師兄的不對,師父讓我來給郡主賠禮。”
“不稀罕。”
“我師兄他,自感罪孽深重,不敢來給郡主賠罪,我,我也替他一併給郡主賠個不是。”我沒話找話的想拖點時間。
小郡主鼻子又哼了一聲:“若不是看在子昭的份上,哼。”
她對身後的丫鬟道:“映紅,還不快走,愣著幹什麼?”
兩個丫鬟立刻提著燈籠在前面開路,另兩個丫鬟在後面護駕。
看來她是鐵了心要去竹致院夜會雲洲了。我暗暗焦慮,跟在她後面急的頭上出了薄薄一層虛汗。
到了竹致院門口,我緊上一步道:“小郡主,這院子裡住的都是師兄,天熱,我怕他們衣衫不整,待我先進去把雲師兄叫出來。”
小郡主略一猶豫,停住了步子。
我進了院子,直奔江辰的臥房。
“江辰,快出來,快點。”
房門很快開啟,江辰揹著燭光站在門口,見到我似乎愣了愣:“你找我有事?”
他的聲音在夜晚總是有種情意綿綿的味道,似乎夜色將他白日的桀驁和隨意都收斂了去,沉澱出柔和溫雅,謙謙如玉。
我急慌慌道:“江辰,小郡主來了。”
“怎麼,你想撮合我們?”
我一聽他語氣不悅,忙道:“小郡主來找雲洲,可是雲洲現在不在。”
他意興闌珊的回了我四個字“關我何事”。
我抹了一把汗道:“我將雲洲和隔壁的水姑娘約在了一起,你若能拖住小郡主半個時辰,我回頭定重謝。”
他哦了一聲,懶洋洋問:“謝什麼?”
“謝什麼都成。”
他立刻來了精神:“你說的,可別反悔。”
“不反悔,快去快去。”
我目送著江辰朝院子外走去,長舒了口氣。
江辰這人,口才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