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孩子的包袱裡,只有一張紙,寫了生辰八字,石景告訴我,那字,是慕容俏的筆跡。”
聽到這裡,我幾乎不能呼吸,那孩子,竟會是我?
雲知是深深看著我,沉聲道:“若我猜的不錯,你便是慕容俏的女兒。可是,你的父親到底是不是我弟弟知非,我無法確認。所以,我決不能答應你和雲洲的婚事。因為,你若是知非的女兒,你和雲洲便是堂兄妹,你若不是知非的女兒,你便是我雲家的仇人之女。你和雲洲,絕不可能在一起!”
這件往事,他信口說來,淡然平靜,而對我來說,無疑是滔天駭浪山崩海嘯一般。我看著他,竟沒有力氣說一個字。
原來,如此。
他嘆了口氣道:“我年歲已高,不再計較當年舊事,知非也有過錯,即便我再見慕容俏,也不會再為他報仇。只是,雲洲是我的獨子,我對他寄予厚望,不想他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更不想他為了此事與我反目。這件事事關雲家名譽,二叔在他心裡又是個英雄,所以,我瞞著他來對你說明其中緣由。往事已逝,我身為長者,對你並無什麼成見,你如今已是江家兒媳,我真心希望你和雲洲,有各自的幸福。”
他的話,不過是將我的上午的死心變成絕望而已。若他說的都是真的,我和雲洲,的的確確是再無一絲絲可能,除非,我不是慕容俏的女兒。
可是,重山劍法在我手中,我若不是她的女兒,這份絕世珍寶,又怎麼會這樣輕易的就送我?還有,那每年的一份的生日禮物,價值不菲。她定是對我又愛又恨,所以,生下我便遺棄,但又忍不住牽掛。這份愛恨交織的理由,也許就是因為,她恨之入骨的雲知非是我的父親?
想到這裡,我手腳冰涼,半晌才道:“雲大人,多謝你告訴我這些舊事,你若不說,我只怕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日慕容俏若來找你,你問問你的父親是誰,若是知非,我來接你回雲家認祖歸宗。”
我父親若是雲知非,那雲洲便真的是我哥哥了,我一直叫他哥哥,真是一語成讖。我心中絞痛,扶著桌子站起身告辭,生怕再多待一會就要昏厥。
“天色已晚,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不了,江辰在樓下等我,雲大人保重。”
我硬撐著從樓上下來,扶著樓梯的扶手,一步一步拾級而下,腳步虛浮的象是踩在雲朵之上。短短的一小段路,步出起月樓,我似乎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江辰迎過來:“小末,你怎麼了?這麼快下來?”
我苦笑道:“快麼?我覺得很是煎熬漫長。”
他怔了怔。
“剛才,雲洲的父親,親口告訴了我的身世。”
江辰神色一凜,低聲問:“你見的不是雲洲?”
“是雲知是。”
“他,都說了什麼?”
“他說,我是金波宮慕容俏的女兒。”
他猛然一怔,靜靜的看著我,沉聲道:“小末,我不管你的身世如何,你如今是江家的兒媳,過去不知道身世,過的很好,今日知道了,應該過的更好才是。”
我恍惚的苦笑:“是,的確是。”
我的身世,果然是如此不堪,江湖上人人不齒的邪派金波宮,江湖人口中的妖女慕容俏……
一路上,我覺得自己的魂魄都似遊離在身體之外,恍恍惚惚如做夢一般。我情不自禁狠狠掐了一把自己,不料卻將江辰掐的大叫一聲。
這並非是夢。這一切,只能說是天意,面對這天意弄人,我無能為力。除了忘記,再無第二條路可走。
知道真相的痛苦如同一支利劍,一直刺激著神經,想要麻木都不可能,就那樣一路清醒的痛著。
轎子路過一衣不捨,有個念頭突然電光一閃,讓我心裡一驚。
“江辰,停一下,我想進去看一看。”
江辰柔聲道:“你要挑衣服麼?明日白天我陪你來如何?”
他關切的看著我,似是以為我受了刺激,不太正常,不大清醒。其實,我從沒如此清醒過,心中的疑團驟然解開,我甚至覺得,人生如夢,人生如戲,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我挑開轎簾道:“我想現在去看看。”
江辰喝停了轎子,走到大門前叩門。
開門的顧嫂見到我和江辰怔了一下:“這麼晚了,少爺少夫人怎麼來了。”
“她想看看衣服。”
顧嫂哦了一聲,忙笑著將我們迎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