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哲米依說道:“這回可汗只說是到長安刺探軍情,擔憂葉護王子年紀幼小,頭一回領兵便吃虧受挫。但其中真正情由,沈姑娘,想你不必要我明說。”
沈珍珠心懷震動,依哲米依所言,這默延啜千里而來,親赴長安,竟是認為自己未死,前來尋找自己麼?
他這樣直爽的答應借兵。他若有覬覦中原之心,何不不予理睬,讓唐軍與叛軍殺得兩敗俱傷時,再一舉進攻中原?他若無覬覦中原之心,為何只派三千人馬,更親赴險地?
他真是隻為了她?
他是曾對她許下錚錚誓言的默延啜,他更是回紇的可汗。
江山社稷與紅顏知已,千古而來,有幾人找到最佳支點?
於李俶,於默延啜,於安慶緒,她都無意衡量。
無論怎樣也罷,她都不欲見他。既已無緣,何苦糾纏。
當下伸出纖瘦蒼白的手,握住哲米依道:“哲米依,我求你一件事。”
哲米依怔了怔,道:“你說。”
“求你別告訴可汗我在這馬車中。若他問起,你只說收留了個落難女子,祖籍恰在靈武,懇求與你們同行迴轉家鄉。好嗎?”
“為什麼?”哲米依跳起來失聲叫道。
沈珍珠伸手拉哲米依的裙裾,示意她坐下聽自己說話,“哲米依,你現在也已成親。以你所想——若你與承宷伉儷情深,矢志不移,再有他人仍愛你敬你,你可否拋開丈夫,隨他而去?”
哲米依語塞,想起當日自己許嫁之命下後,肅達曾上門糾纏不休,雖知他自小對自己的一番情意,然她對他毫無愛意,當時只是厭煩憐憫。一念及此,便有些理解沈珍珠。然而她對默延啜終始懷有少女仰慕之情,此情雖不同於男女之愛,心底裡仍是不自覺的坦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