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法器裡做點手腳,章海雪就會在恍惚隧道中被罡風絞碎。
可是,真的要這麼做嗎?雖然在未來章海雪是害南珂入魔的元兇,但在這個世界,她還什麼都沒做。
桌上擺著七個色彩不一的手鐲,她的,南珂的,單潺潺的,章海雪的,所有人的……
宮小蟬心煩意亂地將它們攏在了一起。
再想想吧……
現在是中午,晚上燕朝虛和神光教的人要給他們舉辦餞別宴,明日午時出發……
還有一些時間……
金烏緩緩向西而行,沒入地平線,接著明月升起,燈火在楓林裡連成片,絲竹聲像紛飛的蝶,穿梭林間。
宮小蟬坐在右側第三個位置上,丁嬋不願出席這種宴會,燕朝虛是楓林的半個主人,又是在場九嶷眾人裡輩分最高的,原本該他去坐主座,可他偏偏把自己的位置安排在了宮小蟬旁邊,卻把南珂推去坐了主座。
南珂早就習慣了這種場合,加上他本來就對主次這種東西沒什麼敏感度,當下便在主位上落座了,不一會兒就發現自己被坑了:神光教的人不像青空大陸上的修仙者那般斯文客氣,人家玩的是快意恩仇,這群巾幗個個都是海量,又感激南珂給她們解了“教難”,現在恩人要走了,人人都想著過來敬英雄一杯……碗。
英雄哪能用杯呢,多不夠誠意,換碗來,大碗!喝趴了算我的!
南珂不沾酒,如果有人過來敬酒,他也會以茶代酒,但兔子多了還膩味人呢,茶湯灌多了舌頭都快失去味覺了。
他坐著那個位置是所有視線的焦點,妥妥的活靶子。在座的只有宮小蟬知道他極其討厭酒味,一看這沸反盈天的場面,起初還有些好笑,後來看那些教眾個個喝高了覺得南珂不喝就是不接受她們的謝意,嗷嗷的就要以多欺少一擁而上,傻眼之餘也開始慌張,沒多想就起身趕過去,擠過激動的人群,攔在南珂面前,好聲好氣地解釋:“我師父真的不能喝,我還能湊合喝兩盅,我替他喝吧——不過說好了,一人就一杯啊。”
人群靜了一瞬,然後一個教眾摸摸鼻子,說出了眾人的心聲:“宮大人,其實我們敬完南大人接著就到您了,您別心急啊……”
神光教裡響起善意的鬨笑,宮小蟬的笑卻掛不住了:不!誤會的是你們啊!我是來解圍,不是眼饞來討酒喝的!
“不過既然宮大人都這麼說了,大家就在這裡一塊敬了吧!”←這句號召立刻得到了所有神光教弟子的響應,宮小蟬看著那伸到面前的密密麻麻的海碗,後背發涼:“那個……”
突然一隻手將她拉離了那些酒碗,接著南珂淡淡的聲音響起:“她不喝酒。”
所有人一愣,南珂居高臨下地掃視一圈,打碎她們的妄想:“我也不喝,你們可以退下了。”
教眾心聲:……好、好冷酷的眼神!
在他身後的宮小蟬也有點發怵,南珂轉過來時她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南珂沒好氣:“躲什麼?”
“……不是,那個,師父神功蓋世自帶光芒人人見而避之……”
“……”
“我錯了……”
無奈地看她一眼,南珂將她按在自己的座位旁,“安分點。”
做好事還要被人埋怨,宮小蟬覺得這時老天爺竟然沒落雪,簡直是瞎了眼。她撇撇嘴,拈了粒小紅果送進嘴裡,沒留意那邊燕朝虛緩緩坐回了座位。
南珂這一席的規格明顯比她那桌高檔很多,僅從鮮果的種類就可見一斑,宮小蟬恨恨地將那不知名的紅果全送進了肚裡,心中憋悶,嘴裡卻又甜又香,忍不住又瞟向席面……突然一杯橙紅色的液體送到她面前,她一怔:“什麼?”
“用那果子釀的酒。”南珂道。他沒說,之前神光教的司靈特地和他介紹過這果酒,當時他還沒在意,現在想來大約是她們這兒的好東西。
宮小蟬接過酒盞,斜他一眼:“準我喝酒了?”
“小酌怡情。”南珂頓了頓,涼涼瞟她一眼,“方才那麼出風頭,想來有些真本事,若是醉了,為師就把你留在這裡。”
“……”宮小蟬扭過頭去翻了個白眼,湊到杯邊,輕輕抿了一口,只覺得舌頭都要飄起來了,果香和酒香彷彿都變成了絲滑濃豔的綵帶,滑過喉舌,流進身體深處。
宮小蟬眯起眼,蹭著酒杯,像貓蹭著木天蓼。南珂看得有趣,在她啜完一杯之後,又給她倒了一杯。
果酒嘛,度數都不高。
仙人嘛,都懂得用仙力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