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戳了一下,他回過神來,臉色瞬間放柔,笑著轉過身。
“外面這麼冷,你怎麼出來了?”
“給你送手套。”
蘇溫認真地說,真的從口袋裡掏出了手套,塞到他手上。
李東商笑起來,知道她是擔心他,並不去戳破,他拉著她坐下,握著她的手放到口袋裡,他穿的不多,可是手卻是溫暖的。
蘇溫和他正好相反,手腳常年冰冷,就算穿再多的衣服也是這樣,所以他習慣握著她的手溫暖她,而她也已經開始習慣,並不會覺得不自在。
“別擔心了,你看,阿姨身體都已經好很多了,這是好運的開始,肯定會沒事。”
她認真地說,表情帶著堅定不移的自信,像在說公式定律一樣,帶著不容置疑的確信肯定,李東商心安不少,輕輕點頭。
12。15號,週四晚上。
天空飄雪,地上鋪了一層細白,寒氣無孔不入,在走廊各處橫行,貼著肌膚滲入,帶著冷到骨子裡的寒。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這個手術大概要十幾個小時,李東商和蘇溫坐在走廊上等待,兩人盯著牆上的時間,看它一跳一跳地往前走。
李東商緊握著蘇溫的手,一言不發,他掌心潮溼,全是汗,他很緊張,蘇溫沒有安慰他,現在什麼安慰都沒有用,他需要的是安靜地等待。
椅子上是她準備的吃的,早已冷去,他們誰都沒有動,相互依偎著,等待命運踩著時間到來,來給他們一個結果。
夜色一分深似一分,整個醫院都安靜下來,走廊更是靜寂無聲,他們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李東商回頭,看到她蒼白的臉。
她從前過著那樣舒適的生活,從來沒這樣辛苦過,他說不出的心疼,抬手摸摸她的頭髮,將她放到腿上,嗓音有些沙啞。
“還要很久,溫溫,你睡一會吧。”
蘇溫搖頭,輕聲說:“我不困。”
醫院太過冷清,他們像是彼此的依靠,相互依偎著,也許是夜色太過悽清,也許是期盼太過沉重,蘇溫沒過多糾結眼下的動作是如何曖昧,如何不該。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落,照出一地亮白。
手術室的門終於開啟,醫院走出來,一臉倦怠,臉上卻帶著笑意,他說:“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轉到重症病房。”
蘇溫張了張嘴,突然捂住臉哭出來。
“我就說沒事的!我就說沒事……”
李東商將她按到懷裡,瞬間醒悟過來!
明明那麼擔憂,明明一點自信都沒有,為了他,她一直在強迫自己堅強,騙他甚至騙自已一切都會好,傻子!
醫生笑眯眯地看著他們,揮了揮手離開。
蘇溫抬手擦了下眼淚,一顆心這才算放下來,這麼多天的擔憂此刻才算撥雲見日,李東商低頭看她,雙手捧起她的臉,拇指擦過她的臉頰,眼中的溫柔像要漫溢位來一樣。
蘇溫臉騰地紅了,眼珠慌亂地轉動,努力想逃離他的雙手,他沒有堅持,鬆開了手,她鬆了口氣,手掌卻被他握住,十指緊扣,掙脫不得。
他說:“溫溫,天亮了,我們回家休息去。”
天亮了,黑暗終於退去,晨曦之光降臨,盛著幸福和希望,重新沐浴而下……
半個月後,江秋蘭轉到普通病房,病情這才算徹底平穩。
她已經漸漸能說話,生命體症穩定。
醫生說恢復期要進行康復治療,可以試著進行訓練,按照人類運動發育時的歸律,由簡到繁,由易到難。
於是蘇溫跟著護士學習護理,按摩,每天陪著江秋蘭練習翻身坐位,江秋蘭有時候會很焦躁,她怕自己會站不起來,怕會永遠這樣躺著。
心情影響病情,蘇溫也跟著焦急起來,卻從不敢在她面前表露,總是細聲安慰鼓勵她,和護士溝通,讓她們多誇誇江秋蘭,多給她些勇氣。
這天,細雪飄飛,在窗外起舞,紛紛揚揚像柔碎灑落的羽毛一樣。
江秋蘭躺在床上,她剛剛心急著想練習走路,被蘇溫攔住,正在發脾氣,蘇溫握住她的手偎到她懷裡。
“阿姨,你看,你現在已經能自己坐起來,這都是進步啊,我們不要心急,你想想,萬一你摔倒了,再摔傷了,不是得不償失嗎?我們慢慢來好嗎?”
江秋蘭眼淚落下來,費力地抬手,撫摸她細軟的頭髮,她輕聲說:“溫溫,對不起,阿姨對你發脾氣了,我是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