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他說她像百合一樣乾淨美麗,他說會守護她一輩子,愛她一輩子,結果,誓言不過才二年就破了。
她從來沒跟他說過,她不喜歡百合,她喜歡的是玫瑰,可是為了他的喜歡,她把自己的喜歡變成不喜歡,每天在床頭擺上一枝百合,只為他喜歡。
那麼多記憶洶湧撲來,曾經的幸福變成悲傷翻天覆地地壓下,江秋蘭覺得自己好像要被悲傷淹沒了,她擰緊眉,突然伸手捶了下頭,頭疼得厲害,昏昏沉沉的。
她躺回床上想睡一會,胸口一陣沉悶,她忍不住乾嘔了兩聲,起身倒水,突然一陣噁心,張口吐了出來。
她打電話給阿姨,阿姨收拾乾淨要送她到醫院,她覺得疲憊,搖頭說:“不用,我就是累了,頭有點疼,我睡一會就好,別告訴東商。”
李東商直到晚上才回來,他買了大棒的玫瑰,希望能讓她心情有片刻的歡愉。
房門推開,他手裡的玫瑰一下摔落到地上——
“媽!”
他顫著聲音喊了一句,江秋蘭頭埋在枕間,枕邊吐了一堆黃黑的汁液,人已經昏死過去,他跪在地上,忙去摸電話,手抖個不停,電話哆嗦著滑落到地上。
他用力咬了下嘴唇,直咬得鮮血淋淋,神智這才清醒,忙打電話叫救護車,將江秋蘭送到醫院去。
急診室的燈一直亮著。
醫院的走廊常年陰冷,像建在冰湖上一樣,無數寒氣從地下湧出,經年不散,李東商坐在長椅上,茫然地看著前方。
他坐在那裡,雙手無意識地搓動,等著未知的命運。
他打電話給李成峰,那頭響了很久,一直沒人接聽,自從回n國,李成峰打了幾次電話來商量離婚的事,都被他嗆了回去,後來也不耐煩了,再沒打過來。
到底是他的親人,李東商只能打給他,他一遍一遍地打,直到手機自動關機,他盯著手機,看了很久很久,一滴淚落在手機螢幕上,順著螢幕滑落,拉出一條長痕,模糊了他的臉,真醜。
他抬手,拇指輕輕擦過螢幕,然後將手機放到口袋裡。
李成峰拋棄了他們母子,他卻還寄望在他身上,是他太在乎,才會傷得這麼重,他和母親,都是因為在乎,所以才折磨自己,可是李成峰不在乎,他不在乎他們母子的傷心。
沒有人能幫他們,他只能自己走出來,站起來,站起來才能給江秋蘭支撐。
急診室的門終於開了,江秋蘭被推了出來,她剛做了手術,額頭纏滿繃帶,嘴唇乾枯青白,李東商心疼落淚。
江秋蘭被推到重症病房,醫生請他到辦公室說話……
病人因為腦出血嚴重,造成全身癱瘓,目前只能保守治療,一定要讓她心情保持愉快,不然情況只會更糟糕。
李東商站在玻璃門外,醫生的話一遍一遍在腦海中響起來,他抬手按著玻璃,慢慢蹲在地上,哽咽一聲哭出來。
江秋蘭安靜地沉睡,她還不知道自己將會遭受怎樣的噩運,李東商甚至可悲地希望她能就這樣躺著,起碼不會痛苦。
李東商打電話給李成峰,現在的他沒有尊嚴可講,他在電話裡流著淚求李成峰,求他來看看江秋蘭,哪怕再騙他一次也是好的。
江秋蘭到底還是醒了,全身癱瘓,躺在床上大小便都要人伺候,那種無力絕望感,一天一天壓下,將她的尊嚴,驕傲希望一分一分碾碎。
她每天都在哭,不能說話,只是哭,再沒有往日的美麗優雅。
李成峰到醫院的時候,只看到一個枯敗的女人,躺在病床上落淚,護士正在換輸尿管,她任人擺弄,毫無自尊可言。
李成峰甚至不敢上前,他不敢相信這個乾枯的女人,是他曾經引以為傲的妻子,他就站在病床一米遠的地方,不肯上前。
江秋蘭眼淚落下來,眼睛紅腫,滿臉鼻涕淚痕,李東商走到李成峰身邊,哀求他說:“爸,你哄哄媽媽,求你。”
不愛了,嫌棄了,怎麼還會有耐性去哄。
李成峰或許是愧疚的,然而愧疚對他來說,從來只是一種存活不過片刻的感覺,不然他不會對不起江秋蘭。
他說:“秋蘭,你好好養著,東商有我照顧著,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他只說了這一句話,沒有說不離婚,沒有心疼地說對不起,江秋蘭閉上眼睛,眼淚無聲落下,哀莫大於心死,莫過於此……
李成峰心裡很煩躁,江秋蘭這種狀態,離婚基本是不可能了,他在病房呆了一會,接了個電話往門外走去,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