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人是我呀,應該我失憶才符合邏輯吧。
杜鵑也笑了:“可我沒什麼痛苦的呀。就算我當時也暗戀他,那也不至於痛苦得失憶吧。”她轉過頭看著我:“當年,我有那麼愛你嗎?”
我想了想,肯定地回答:“沒有。”
的確沒有。
我接著問醫生:“那要怎麼才能喚醒她的記憶呢?”
醫生說:“重複往日的場景,是個常用的辦法。”
我和杜鵑幾乎同時說:“我們已經重複過了,季節,地點,說話內容都跟當年一樣,可沒有一點效果。”
醫生皺了皺眉。他說:“那就只能催眠了。”
“催眠?”我看杜鵑一眼,這個方法倒沒有聽她和杜叔提過。
杜鵑顯然看出了我的疑問,說道:“當年的醫生也說到過這個方法,只是風險太大,父親沒有答應。”
醫生點點頭:“是的,這個方法確實風險很大,如果病人實在不願想記起那段往事,而我們卻強行把這段記憶,重新幫她找回。如果是太痛苦的事,病人可能承受不住,催眠過程中,可能立刻就會崩潰,甚至引起精神上的問題。”
我嚇到了,忙說:“那就算了。”我可不想杜鵑冒這麼大風險。
杜鵑猶豫了一下,卻打定了主意:“我想試試。當年你不在,催不催眠無所謂。現在,你來了,而我,也確實想知道我究竟是怎麼失憶的。”
我理解杜鵑的心情,但理智地說:“我們先回去跟你爸商量一下,這不是小事。”
醫生也說:“你們的確要慎重考慮。”
出了醫院的大門,杜鵑仍然堅持:“我一定要找到那段記憶!”
我當然要阻止她這麼做,後果太可怕:“我可不相信那個醫生,他就只會背書。說的都是度孃的話。”
杜鵑似乎鐵了心:“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接著她給我樹立信心:“我能承受住的,我已經不是黃毛丫頭了。”
我說:“你自認是大齡未婚剩女,可怎麼也比瘋婆子強吧。”醫生說了,或許還會引起精神上的問題。
杜鵑只是說:“我能承受住的。我要置之死地而後生。”
“置之死地而後生?”杜叔聽了我轉述杜鵑的話,神色擔憂地看著杜鵑,問我:“你確信要杜鵑做催眠?”
杜叔曾帶杜鵑看過多次醫生,自然知道催眠那不可預料的後果。他雖然端坐在沙發上,強自鎮定,可我看到他的腿在微微發抖。
我想說我是反對的。杜鵑卻搶著說:“是我,我堅持要做。”
杜鵑見杜叔神情猶豫,說:“我睡得太久,我要醒來。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你們相信我,我能承受住的。”
杜鵑的堅持,讓杜叔沒有辦法不答應,只是叮囑我:“好好照看鵑兒。”
只是我們三人都沒想到,杜鵑冒著精神崩潰去做的催眠,對她的失憶症,一點療效也沒有。
☆、第 55 章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父親送我上車時說,我看到他眼睛紅紅的。他也許怕在我面前流淚,轉身去幫我買水果,那背影,讓我想起朱自清先生的著名散文。
高考結束後,我估出來的分連我自己都激動了。雖然北大這樣的名校我這分數還是可望不可及,讀一本卻沒問題。為了求穩,我報了本省的最高學府。
一個學渣居然考上了一本院校。這也算是廬山中學的奇蹟。
收到錄取通知書,父親為我辦了謝師宴。那是真正的謝師宴,只一桌。請了我高中的老師和我以前的死黨。劉力已經當兵去了。死黨其實就王一凡一個。
父親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只說謝謝老師,叫大家吃好喝好。全沒有開家長會時那出眾的口才。
父親仍然沒喝酒,他說:“我以前是借酒消愁,現在,哪有什麼愁的,喝點飲料就行了。”
事實上,他的對我的愁,一直不斷。我去外地讀書後,他擔心我不會照顧自己,發愁。我畢業後,去北京打工,他擔心我太過勞累,發愁。後來,我有了自己的公司,並把他接到北京,他又為我找物件的事發愁。
父親對兒子的愁,是要愁一輩子的。
只是,他不再喝酒。
我敬語文老師一杯,也是飲料:“幸虧你當初收下了我。”我感激地說。
語文老師當然知道我說的是復讀的事,他端起杯子,將飲料一飲而盡。笑著說:“我也幸虧自己當初收下了你。你的故事,我都準備寫成論文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