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了半天,發現那三個字筆畫扭來拐去,和之前拿到的那個悲空谷藥瓶的字型很像,但念什麼卻不認識,也就不再理會。發現旁邊的角門虛掩著,她也沒客氣,推開門邁步走了進去。
門後是青磚地,沒走幾步,是一堵照壁,這上面也寫了一個字,本來看著挺面熟,像個佛字,可是張牙舞爪的筆畫又跟她見的不同,所以也不敢確認。
照壁後面是三個房間,中間的房裡供奉著佛像。看到佛像,朱灰灰恍然大悟:這裡原來是個廟!她繞過佛像後面的門,又進了一重院子,院內又有三間房子,門都關著。
奇怪,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大家都在用午膳麼?
想到吃,朱灰灰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覺得也有點餓了。
“喂!有人在嗎?”
院落裡寂靜如死,沒有人應答。
“沒人嗎?沒人我要進去啦!”登堂入室之前,照例要打聲招呼——這次不是來“順”東西的,如果被人當賊打有點冤。
邁步上了臺階,伸手去推正殿的大門,“吱呀”一聲,厚厚的門被推開了,朱灰灰探頭進去。
這也是一座佛堂,朱灰灰連供奉的是哪位佛祖都沒有看清楚,目光就被一個人吸引過去了。
她只看到那個人的背影,淺杏色的袍子,腰間杏色的寶帶,將他的身形勾勒得修長而挺拔,一頭黑髮用金冠束起,看上去貴氣逼人。
那個人站在供桌前,背對著門,正在將三炷清香插入香爐,然後合掌參拜,舉止宛如春水般溫柔優雅。
“喂,跟你打聽個路啊!”朱灰灰生平只服武力,從來都不知道“禮貌”二字是什麼意思。
那人根本連頭都沒回,只是合掌默禱。
“喂,問你話呢!”朱灰灰道。
那人回過頭來。
那是一張俊雅到極點的臉,面如冠玉,白皙溫潤,唇似朱漆,微微地彎起一個完美的弧度,眼如桃花,一雙黑眸淡如煙雨,眼神有點迷離,顧盼間瀰漫著濛濛水霧。
朱灰灰情不自禁地退後一步:“你……那個……您……”
心裡警鈴大響,自己最近點子背,碰到長得好看的,都是不好惹的。楓雪色如是,西野炎如是,這個人相貌也很漂亮,只怕脾氣也好不到哪裡去……
“那個,這個……”朱灰灰自動點頭哈腰,“我是想問,這廟裡有人在嗎?”在摸不清人家實力之前,先裝孫子準沒錯!
那人握著摺扇,輕輕在手上敲了一下,冠玉般的面龐上,綻著一朵淺笑:“我在!”
《江湖天很晴》 十三(4)
同樣是閃亮耀眼的男子,楓雪色像高山上的一抹輕雪、天際的一縷薄雲,高潔、清冷、寧靜,還帶著那麼一點點寂寞,一點點憂傷,偶爾笑一笑的時候,便如異花初綻,雖然如花般的顏上雪意未消,但眼神裡流露的總是暖意。
而這位貴公子,雖溫柔得像水,像春天裡的風,像雨後美麗的虹,像深夜裡靜美的月,像夏日夜晚來臨前,懸掛在西天的明麗晚霞,又美麗又輕靈,卻離人很遙遠。
朱灰灰“啊”了一聲,心裡嘀咕,這傢伙長得雖然好看,可是和大爺一點都不同,大爺的眼睛清清亮亮的,笑就是笑,生氣就是生氣,可這傢伙的眼神卻煙雨迷離,讓人看不清楚。他臉上是帶著笑,可是他的眼睛,卻明明在告訴對方,你離我遠一點兒……
“咳,小的打擾了!”朱灰灰假充斯文,“請問公子,您可知道,落梅庵離這裡有多遠?”
那位公子微微一怔,上下打量著她:“落梅庵?”
以朱灰灰多年來小偷小摸的經驗,一有人用這樣的眼神打量自己,那肯定是自己已經引起對方懷疑,這個時候就算咱滿心都想拿了人家的東西馬上逃走,也得先忍著別下手。於是她隨口編謊話道:“我有一個孫女,在落梅庵當尼姑,有好幾年沒回家,現在她老孃快死了,讓我找她回家見老孃一面。”
那公子好生奇怪,問道:“你孫女?”
“是啊!您別看我年紀不大,可我輩分大!我那孫女,頭髮都白了,見著我照樣要叫姑奶奶!”朱灰灰順嘴扯道。即使在嘴頭上,她也堅持能不吃虧就不吃虧。
“是這樣啊!”那公子笑了起來,“我倒不知道,這廟裡的尼姑們,哪個是你的孫女呢!”
“什麼?”
“山門上那麼大的匾額,不是寫著‘落梅庵’三個字嗎?”
“啊?”還有這麼巧的事!朱灰灰尷尬地摸摸頭,“我,咳,我沒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