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略佝著肩,恭敬道:“尊敬的大邧皇帝,這趟出行貴國,就是奔著大邧的瓷器,茶葉來的,它們在我們的國家頗受追捧,當然,我們也傾囊帶了本國的藥品,花露,既然您跟這位可汗之間沒能談攏,本國十分樂意能盡數買下這位可汗放棄的那份茶葉。”
局勢漸漸起了變化,眾人看著他們幾個睜眼說瞎話,暗裡既納悶兒又好笑,面上都咿咿呀呀地替幾人圓話。
祺祥大樂道:“那敢情好啊,聽說你們西洋那藥物可靈了,有沒有治腳氣的?我這腳潮,三天兩頭老脫皮,一回掉下半盤子肉,你們幾個可得給我尋個方兒治治。”
這話不受聽,把滿屋人都噁心壞了,再看那兩位可汗的氣焰,已經不似那麼先前囂張了。
皇帝最後方吐口兒道:“鄭力清,下個月南苑的行程安排,你給兩位可汗提個醒兒。”
鄭力清是軍機處的一位末班大臣,被點了名兒,立馬把心裡存得那套稿子唸了出來,一打揖道:“回皇上,八月初八,西藏五世達/賴喇嘛率隊入京,特遣親王,大臣在南苑接待,商議“茶馬互市”等相關事宜。”
皇帝點頭,看向博碩克圖跟徹辰二汗道:“聽說藏馬更能適應高寒,不知跟外蒙的馬比起來有什麼分別,既然兩位可汗打定主意不再跟大邧進行互市,這剛好為朕提供了一個辨識的機會。”說著起身道:“兩位慢坐,朕就不過多奉陪了。”
橫豎大邧的茶葉是不發愁賣不出去,兩個地方都爭著要買,藏區又為人提供了馬匹,他們這的籌碼一瞬就掉價兒了,徹辰汗坐不住了,眼見皇帝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就快走出門了,急了眼兒喊道:“請皇帝留步!”
眾人一聽,有門兒!看來是被嚇唬住了。
皇帝頓下步子,慢慢轉回身道:“幾位親王,軍機處大臣留下,其餘人都先退了罷。”
眾人群聲應嗻,依次散去,盛苡回頭看了眼,博碩克圖略勾著嘴角,不錯眼的瞧她,她忙擺了擺頭驅淨心頭一股異樣的不自在,出門走了。
回了清懷堂,盛苡立不住腳,來回在屋裡打轉轉兒。
來順兒被她晃得頭暈,扭身鋪著衾被道:“主子別急,折騰了一晚上,要不您先歇著,皇上也不會跟你計較這些禮數的。”
盛苡心急,懶得搭腔,等她收拾好床鋪,歪杵在炕桌上發怔,聽見門外有動靜,立馬跳起身,皇帝就步履款款地跨進了門,面色淡泊,沒個表情。
她猴急似的,撓撓耳廓子,撈著他的衣袖好一通晃,“萬歲爺,最後怎麼說的,成不成?”
皇帝任由她搖著,降下視線把她含住,故意急她了會兒,瞧著她屏住氣兒,鼻翼緊張地一張一合,探手颳去她鼻頭的汗珠,漾出笑來,點頭道:“成了,倆人都答應跟咱們擴大互市了,四格格也無恙。”
盛苡樂得直蹦噠,歡心勁兒過了,就扭過身跺著腳道:“這回奴才可丟臉丟大發了,您明明留的有後招兒,那會兒也不知道瞎癔症什麼,不趕緊支出來,淨讓奴才編排扯謊!”
皇帝從後面擁住她,下巴輕蹭著她的耳頸,“那時候朕在想你,堯堯,你怎麼那麼聰明,朕的話說一遍你就記住了,人西洋的使團這會子正在海上飄著,就被你隨便拉了幾個洋人充數,朕都沒你腦瓜子轉的靈,這回跟他們談成買賣,你是朕的頭一號大功臣。”
盛苡彎著腰掙他,皇帝拘著她的腰,一氣兒揉進懷裡,深呼口氣兒道:“狠心人,你家男人在外頭勞動,你倒是賢惠,背地裡找野食兒吃,又是吃魚又是吃鹿的,朕這幾天餓得前胸貼後背,下腸兒都癟了,今兒晚上定要開葷,填幾斤肉吃。”
盛苡可被他這話慪了個火,使勁兒扭著腰,譏諷道:“皇帝沒個皇帝的正形兒,原來那套老八板兒架勢都是裝的,菩薩娘娘真該顯個靈,讓您在臣工眼前顯個形兒,認清您到底什麼德行。”
皇帝捏著她的腰,往她懷裡嗅,“銀錢湊不湊手兒?不夠菩薩娘娘不保佑,朕又不是給個棒槌就紉針,著了你的道兒,只穿你的……”
盛苡徹底臊沒臉了,猛得撅開他,瞪著眼睛氣喘吁吁,“您就知道欺負奴才!儘管把奴才的臉面都給糟/蹋淨了。”
皇帝又把她捉進懷裡,趕著解她領間的盤扣,馬馬虎虎地道歉,“沒就沒罷,朕就喜歡磁兒糙,沒掛釉的……”
他嗅著她鎖骨裡的一池迷香,揚手一揮打下幔帳,順勢撫上她的玉肩,陷入她的柔情似水中。
窗外送進一絲涼風輕撫過沙帳,滿室旖旎,婉轉娥啼。
作者有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