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她不用顧及形象和掩飾本性,也不擔心阿正會瞧不起她,玩玩孩子脾氣有時候又未嘗不可。而且能逗得老公開懷一笑,她也自鳴得意,覺得是一種本事。
等阿正穿好衣服,見白真真在桌子上端了兩碗紅彤彤的刀削麵,她眉飛色舞自賣自誇道:“刀削麵嘛,我又研發了新品種,麻辣火鍋味的,老公大人請!”
這四川人喜歡吃辣椒,阿正也喜歡吃。主要是因為辣椒是阿正以前唯一能吃的正經食物。他以前受刑時會被灌辣椒水,開始覺得辣得痛苦,但多了幾次,就覺得這辣椒比糠餅有味道好吃,還能抵禦寒冷補充體力,到最後甚至愛上了這種刑罰。現在到了酷愛辣椒的四川,更是如魚得水。白真真天生也對四川辣食親賴,也為投其所好,家裡常做辣的,久而久之,兩人從觀念到飲食,都成了不折不扣的四川人。
刀削麵,是阿正和白真真第一次見面時一起吃的美食。到現在,在阿正心目中,依然是最美味的食物,有著特殊的地位。看著為他專門調製的辣味刀削麵,他感激一笑。
阿正這三年,就是這樣笑過來的。
面前這個人,是他一輩子也不想牽連的人,是他要完全投入身心給她幸福的人。他不能讓她擔驚受怕,不能讓她受一點傷害。
然而,他的夢想,註定要與此背道而馳。
雖然他現在具備所有條件去考功名,但冒名頂替一旦被發現,砍頭還是小事,包庇逃奴也是死罪,他的家人也會被牽連。即使不被發現,要當一個諫官何其艱難,眾矢之的,被栽贓陷害的多,就像是公孫星一家,全家落難,連小孩也逃不過。
阿正開了口:“老婆,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我想……考功名這件事對我來說還是太難了。畢竟我是奴隸出身,被人發現便是死路一條。而且,最近法律改動,對逃奴的懲罰更加嚴峻,不僅要虐殺逃奴,還要株殺所有相關的人。我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危險……”
“啊?”白真真猛然心驚,斂了笑容嚴肅問道,“當諫官不是老公一直的夢想嗎?你想放棄?”
“嗯,現在想來,我當時說這些話多欠考慮,不過一時頭腦發熱,推翻奴隸制度本來就是遙不可及的事。多方勢力阻撓,即使考上狀元,也不過是一個七品官,說的話又有幾人能聽信?我不能自私,因為自己的一個不切實際的夢來讓老婆受罪。”
“唔。”白真真凝眉,一時間多重滋味翻騰,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低頭吃麵。
阿正知道,她或許嫌他怯懦,但他實在是無法將自己虛無縹緲的夢想建立在她的擔憂和危險上。他也想自私一把,把美好的事物留在身邊,便說:“其實我就是不考功名了,也可以做很多好事。與其追逐遠大的夢,不如從身邊做起,從善如流,保護好周圍的人,也算是能問心無愧。”
白真真看到阿正有點著急的樣子,勉強給了一個安慰的微笑,心中卻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啥滋味。
她沉默了一會兒,認真思考起來,鄭大人的想法確是高緲,但他既然是神仙,能計劃的事情必然有能通性的可能性。而且這盤棋是從阿正出生便開始下了,已經吃了二十年的苦,現在他想放棄了?他不覺得可惜嗎?
但是,阿正想放棄也沒有什麼錯,憑什麼將如此遠大的理想和重大的責任全放在他一個人的肩上?將心比心,如果白痴有一個夢想,非要讓白真真當二十年奴隸吃盡苦頭,受盡折磨,白真真肯定是不願意的。
鄭大人活了那麼多年,心理承受能力自然強悍,或許那些折磨對他來說真就像是被臭蟲咬了一樣不值一提,他怎麼能理解當人的痛苦?如果當諫官意味著給阿正帶來危險,讓他再次受苦,白真真寧願和阿正過一輩子平凡而快樂的貧民生活。
即使如此,白真真還是覺得心中矛盾,她沒有給阿正一個正面回答。她需得幾日思考,再作決定。
☆、弒鼠貓兒很溫順
阿正見老婆不悅卻不敢說的樣子,有些錯落。吃完早飯,他忙將一個木匣子拿來放在桌子上,抿著嘴有些羞澀,憨憨說道:“老婆,這個,送給你的。”
白真真抬頭,有些驚澀,她將木匣子開啟,裡面竟然有一百個上面插著小木柄的陀螺,立刻喜笑顏開,激動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前個星期阿正和老婆去村裡看病人的時候,病人的一個小兒子正在玩陀螺,白真真來了興趣,和小孩一起玩了幾下,並自吹自擂,說自己能同時轉一百個。回去的時候還繼續和阿正吹噓,說以前在山上的時候,師父為了訓練徒弟的專心程度,天天讓他們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