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1 / 4)

當朝社會風氣開放,自高祖統一天下起就和周邊各個國家都有貿易往來,經行百年之後,大街上看見色目人已經不再是新鮮事,甚至有部分色目人經過兩三代的定居有後代在朝為官。

讓沈宗正駐足的不全是因為那人身量奇高,也不全是那人是個練家子,更不會因為那人是個色目人他就驚詫,而是他覺得他在哪裡見過這個人。可如果他真的在哪裡見過的話,這樣身高的人他不應該不知道,然現下他是真的不記得。'

沈宗正沉吟間,見那人三兩步迴轉已經從一個僻靜小巷裡進去了,身體先於大腦一步跟著那人,待進了小巷之後早已經不見其身影。

下意識的放輕腳步往小巷深處走,等走到巷子盡頭自然一無所獲,順著來路往回走,沈宗正暗暗看了看這條巷子,這是京裡皇帝最放心的一片兒地方。

皇帝的心思自然比他的心思深沉縝密,既然這片兒地連皇帝都放心,沈宗正也就沒有先前那樣緊張,然畢竟之前是專門搞情報的,因為那股子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識,遂繃著的氣兒放下不來。一時間找人不見,沈宗正只得作罷,儘管知道那人定然是在這個巷子的某個地方的,沈宗正也沒再細找,於是轉身離開。

待沈宗正離開好一陣子之後,有人從巷子最盡頭的院牆裡翻出來,輕輕巧巧的走至巷子中間,彈了彈袖子上的土推開暗漆色小門安靜的進去。

暗漆色小門在巷子中間,上書安靜的兩個字,張府。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夏末的上午,所有東西都是清亮亮活潑潑的,帶著對生命最後勁頭綻放的熱鬧。天光也是熱烈中又帶了些清冽,這會正是一天中最讓人舒服的時候。

在這樣的時候,張府偏院裡一間四開的窗戶裡傳來的讀書聲也格外入耳,聲聲的孩童聲兒裡不時夾雜著一兩句先生的聲兒,那聲兒低低的帶了些不可名狀的磁性,像是醉酒之後的微醺,不若男子的醇厚低沉,也不若女子的清亮,有種雌雄難辨的順耳。

蹲在窗戶底下的人每每聽見先生低低的聲兒之後總是下意識的捏起手跟前一撮土,然後無意識來回攆動手指頭。

這人作一身常年走卒的短打扮,兩腿叉開大狗一樣的蹲著,形同這天下最最普通的粗鄙男子一樣的姿勢,然那蹲著的大腿上有粗布都遮不住的肌肉形狀,露出的胳膊也是修長有力,躬著的腰身也是勁瘦結實,這是個好兒郎的樣子。這會這人垂著眼睛,於是那清晰的雙眼皮和深眼眶就顯得尤為清楚,這是個色目人的後代,毫無疑問。雖然他的臉上已經不若尋常色目人那樣,長相也跟周槽人相差不大,可細看他的瞳仁還是比旁人多了些棕色。

就那麼時不時搓搓手指上的土,這人在這窗戶底下蹲了大半天,待屋子裡面讀書聲兒漸歇,他才站起來,起身往偏院後面走。

等他在銅盆裡倒上水,胰子放好,將熱茶倒進杯裡,前院的腳步聲正好就延伸到簷下,他轉身,門裡安靜的走來身量修長的人。

“你回來了。”門外進來的人迅速掃一眼屋裡的人,見他全須全尾的站著,安心下來。看一眼桌上冒著熱氣的茶杯和已經擺放好的東西,抿出了一點笑來“都說了不用給我慣這樣的毛病,這些我自己來就好。”說罷就帶了些不好意思來去洗手。

門裡進來的人著一襲青色長袖衣粉色對襟旋褂,通體無首飾只頭上別了個半月形卷草獅子紋浮雕花銀梳,清靈靈是個婦人樣。這會兒聽著她的聲音了,原來那前院裡先生的聲音就是她的。

她低頭洗手的時候修長的脖頸就露出來了,長長的睫毛也翹起來了,張開的窗戶前她就那麼低頭洗手,飽滿的額頭在別個人看來像是吸走了世間所有的精華。即便她的膚色不白皙,聲音也不清亮,右臉頰上還有一道劃痕,所有的所有都不符合當世美女子的標準,可屋裡另外一個人見過先前的她,腦裡也總是能自動映出先前她的模樣來。雖則近一年來先前她的模樣已經不常出現了,可總在你忘了忘了的時候不經意間先前她的樣子就會冒出來。

先前的她杏眼桃腮,潑天烏髮,肌膚豐腴白嫩,身段修長,受著帝王的寵愛,通體的威儀,通體的漂亮。雖然總也有不如意,可她受著那麼多人的寵愛長大,在天底下貴氣最集中的地方過活過,怎麼能不通身都是嬌貴和漂亮?

聽說過先帝后幾年寵愛的靜妃麼?大抵是聽說過的,先帝死去的靜妃恰好和她先前的樣子像了個十成十。

可是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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