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瞳仁上,燭光在他眼角投下一片陰影。幾縷髮絲在耳畔微微搖動。
我覺得方才那一片漆黑真真是一場夢。所以我從轎子上下來之後應該在客房之類暫時安置來人的地方,可現在我同他在一張床榻上。重重的豔紅簾子和昏暗的燭光讓我頗為疑惑。
我想問諸如“我為什麼在這裡?”或者“你為什麼在這裡?”之類的問題。可抬眼便望見他正執著書的腕上繫著一條紅綾,於是我問他:“這是什麼?”
他回答:“定情信物啊。從你上午那身衣服上裁下來的。”說著又將我的右手腕抬起來,“你看,你也有一條。”
“定情信物是個甚啊……”我滿目哀怨地望著他,“你就這麼裁了我的衣服,我連你姓甚名誰都還不知道。還有啊,我可是漢子,你就這麼跟我定情了?!”
他望我一眼,笑了笑,說:“北荒封王遠城,只是恰巧有斷袖之癖罷了。”
我決定以後問他問題要一個一個問。否則問了四個問題他只答了兩個。雖然另外兩個的語氣實在不像問題。
後來想了想,他既然裁了我的衣服,想必就一定是知道我並非漢子了。只是當時腦子有些渾噩,還打心眼裡對他一番佩服。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我很是反應激烈地把袖子挽起來看手腕的地方,紅綾在腕上飄啊飄,擾得我有點兒癢。於是我決定把它拆下來看一看。如此便知道那究竟是真是夢。
他制止我拆紅綾的動作,側身壓住我的手臂,小心翼翼避開手腕的位置,那低沉而微微嘶啞,辨不出心情的聲音,一字一頓地問我:“你這是要做什麼。”
實際上我只是想知道在做夢的那一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遠城明顯的誤解了我的意思。他認為我在拆所謂定情信物,在嫌棄與他的這場婚事,於是態度很是強硬。
我被他壓得難受,於是問他:“你這是在做什麼?”
“在我們北荒啊——”他眯著眼睛打量著我的窘迫模樣,故意將尾音拖得很長,有扯開話題的嫌疑。“飲了彼此的血,便算是夫妻了。”
我一怔,睜得眼睛一副不知情的被害者的模樣瞪著他。他微有涼意的指腹劃過我的手腕,“喏,定情信物不能亂拆的。”
我就這樣瞪了他很久,他也滿眼溺寵地望著我。直到我的眼睛有些發酸,我才算勉勉強強接受了這個事實,我問他:“誒,我們現在是夫妻……?”
他說:“是。”
於是我很瀟灑的又要去解那根撓得我很是難受的紅綾,“既然是夫妻了還要定情信物這東西幹什麼用啊,又很麻煩啊是吧。”
他很迅速地用手阻止了我,而且力道明顯比上一回更大了些。“你有什麼理由說服我?”
“我……”我支吾著道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是覺得它真的很麻煩而且我還有傷口啊!”
他偏了偏頭,似乎側過目光去打量我手腕上那一道他割的口子。我為了營造氣氛,於是用弱弱的語氣道:“你那一刀真狠心真下的去手啊……”
他又正過眼神來望著我,“我手上也有。怎麼不覺得疼?“隨後皺了皺眉,“你怎麼就這麼嬌氣。從前她就沒說過疼。”
她?還是……他?這個有斷袖之癖的人從前都做過什麼勾當可不好說。我突然有一股勇氣,於是用凌厲的目光望著他。身為他現今的妻子我有必要且有權利知道他從前都做過什麼。
但是他沒有答話,將頭往我耳後一埋。聲音溫柔且沙啞:“我們拜堂的那一會你正睡的香。倘沒有這一根紅綾,日後你討厭我了想要離開我了,我豈不是沒有什麼可以將你留住。”
好好的氣氛突然被他這一番話變得充滿了生離死別般濃重的悲哀與憂傷。於是我說,“原來討厭你就可以離開啊。不早說。放開,我要回去。”
他別過頭來用別樣生動的眼神看著我,淡淡道:“妄想。”隨後就一直望著我,似乎在等待我的什麼舉動。
我被望得面紅耳赤,只好犯了錯般低下頭。弱弱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會討厭你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他很滿意的敲了一下我的腦袋,很滿意的補充道:“不過你還是不準拆。”
“……”這是赤果果的欺負!我腹誹著。
見我沒有回應,他起身扯了扯簾子。那些玉石的珠子相擊發出清脆的聲音。他又吹滅了僅有的微弱燭光。
終於脫離了他悶得慌的懷抱的我,歪著腦袋想為什麼我這幾日的生活十分的坎坷,但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學著算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