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聲,頭未抬仍忙著手中事,說道:“回了。”
我一笑,左右看了圈,問道:“爹爹,褚珀呢?”
“在周家玩呢,現在天天都往那裡去。”
我倚在門上道:“爹爹,衙門裡有案子,我晚上不回來了。你們不用給我留門,栓好門,好好睡。”
爹爹擦了擦手上的灰,問道:“什麼案子,是不是很要緊?”
“沒什麼事,就是找個人,我得走啦。”轉身就要出廚房。
爹爹忙道:“蒸著包子吶,你等會,一會就熟,帶些餓了吃。”
“不用啦,在路上買著吃了,我就是回來跟你說聲免得你擔心,再說衙門一同辦差的還在外面等著我。”
“那就帶著晚上餓了吃,就一會,很快就好。”
我搖搖頭,往外走。
爹爹趕出來,嘆道:“你這孩子!”轉身進了堂內。
等我跨出院門時,就聽爹爹在後面喊“等等”,回頭見他焦急跑出來,手裡拿著件薄褂子。
“天雖熱了,夜裡還是涼,帶件褂子,冷了穿上。”爹爹把衣服放在我手上,叮囑道,“做事要小心。”
“知道啦。”揮揮手,快步跑起來。出了巷子口,回頭一看,爹爹還在門外望,一副不放心的模樣。我揮手示意他回去,又聽見朱虹在前頭喊我,同行幾人都在前頭等著,忙趕了上去。
紅日西沉,雲霞褪去橙紅色調,溫暖光線一條條消失,長長的影子被暮色吞沒。鴉雀歸林,漁人停舟罷棹,屋舍炊煙繚繞。
走至河岸,天徹底黑了,星子尚隱沒著。蘆葦在風裡微微擺盪,河水嘩嘩從腳邊淌過。河岸靜靜的,夜色裡靜得涼意四起。
燃起火把,舉起照亮腳下的路,扯了草葉綁緊褲腳,才敢走過茅草林,尋到漁船客船夜裡停泊處。
展開趙毅主僕三人的畫像,從趙毅起依次問,沒人見著。又問可有昨夜到今晨可見形跡可疑的男子,也無訊息。一船一船的查下來,沒有蹤跡。換一處停泊靠岸處,未得訊息。沿著河岸走,尋了沿河的村落,覓了村落里正或宗族族長相詢,仍未有蹤跡。
漫長的步行裡,灌了鉛似的腿,漸漸清晰的思緒。
從碰上醉酒的梁敏起,不過一晝夜,梁敏撒酒瘋忽然變成似乎藉故求救,湯府留客變成管傢俬扣用刑,梁敏留宿失蹤變作與湯府侍夫偷情。湯府暗室囚人,侍夫與貼身僕從一併消失,侍夫趙毅與已故倉嗇夫管事趙真是親姐弟。這都使我困惑,一條條梳理、推斷。
其一,梁敏醉酒是真醉還是假醉。假設梁敏當時酒醉是假,求救之言是真,那梁敏當時已經感受到危機了,應當想辦法逃才是。但據管事舒平之言,梁敏醒後自行走了,後在趙毅的院裡聽她行苟且之事。這並不合理。假設梁敏當時酒醉是真,求救之言是醉話,之後酒醒摸到趙毅院中,這種是可能的。
其二,舒平之言是真是假。舒平之言是真,梁敏應是真醉。若要梁敏假醉的假設成立,那麼舒平在撒謊。雖然湯府之人並不知曉趙毅偷情一事,但舒平與湯疲�彌�曰ハ嘧糝ぃ�揮新┒礎D殼埃�奕四苤っ鰲H綣�嫫剿凳羌倩埃�壞┝好糶牙矗�砸愎榘福�飠蜒躍痛療屏恕J嫫絞攔世骱Γ�嶙穌庋�氖慮椋�
但舒平所言有一值得推敲之處,他進入趙氏院子發現奸/情那段。趙毅把僕從遣走了,屋內燈熄了,舒平進入院內聽到房內人說話聲音。首先,趙毅的兩名僕從逃了,至少說明僕從知道趙毅偷情一事。趙毅想瞞著貼身僕從長期與梁敏會面,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趙毅應當知道僕從知曉此事。僕從既沒揭發,或許有幫忙掩飾。若趙毅遣走僕從是為謹慎行事,那為什麼不把院門鎖了?這點很怪。其次,舒平在院中聽聞房內有說話聲,兩種可能,一則,他們聲音很大,但偷情之人按常理是不會大聲說話,會處於一種偷偷摸摸的狀態,當然也有例外。另一則,舒平功夫很高,所以可以聽見。白日見舒平與陳遊之動手,陳遊之功夫很高是真,舒平的水平卻瞧不出來。最後,按照舒平的意思,他把梁敏關到園子暗室是在眾人散後,中間這段時間僕從有沒有回來過。
其三,李扶風的謎團。李扶風今日狀告湯府,肯定梁敏在湯府。若梁敏偷情為真,李扶風的肯定也算合理。但李扶風為什麼知道湯府的暗室,湯府僕從中的老人才知此事,李扶風怎麼會知道。而且明明知道,為什麼她要以戲劇般的方式來開暗室的門?至少說明她不想別人瞭解她知道湯府暗室,或者說是不想從自己口中明白說出。她與阿九明明認識卻故作不識,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