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紙契約就轉遞到了詩苑的手上。
詩苑看著那紙契約,沒想到她費勁心思攢錢要贖的東西,竟這麼容易就落在自己手裡,心中滋味複雜。
溫塵軒定定地看著詩苑,彷彿怕她下一刻就消失般仔仔細細地觀察她精緻的五官,白皙的姣容,眼神由不捨漸漸發亮,又轉瞬變得深邃莫測,最終伸出修長的大手將詩苑的纖指握在掌心,沉靜道:“你執意離開,我再不捨也不會強迫你做不願做的事情,只是詩苑,你要有一點答應我,無論去哪裡,都要讓我知道你身在何處,好不好?”
詩苑望著他沉靜如水的面容,那清俊的容顏,深柔的眸子,還有曾經輕柔至極吻過她的薄唇,他給了她最大的包容,這一刻詩苑不禁想要反悔,但是她忍住了,沒有衝動地撲進他懷,告訴他,其實她捨不得他。
她淡淡一笑,微微頷首。
見得詩苑點點頭算是答應了自己的要求,溫塵軒稍稍放下心來,鬆開詩苑的手道:“我會派人準備馬車,你去收拾行李吧!”
詩苑微微欠身,對著溫相國道:“老爺,夫人,謝謝你們給詩苑這個機會,詩苑感激不盡,告辭了。”
溫相國沉默不語,算是默許了,溫夫人聲如靜湖般,無波無瀾:“你這丫頭,也算識大體,肯為塵軒做出犧牲,雖然嘴巴利了點,但是心眼不壞,需要幫助時,儘管開口,知道嗎?”
“謝謝夫人抬愛,詩苑去收拾行李了。”詩苑垂頭道。
溫夫人揮揮手,詩苑轉身擦過溫塵軒的衣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廳,留下溫塵軒怔怔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既然要走,就走遠點,最好別再回來!”露荷心沒想到詩苑竟然主動離開,雖然沒能整死她,不過自己這麼一鬧不僅不用被休,還趕走了自己的眼中釘,真是暢快,她恨不得詩苑走得越遠越好,最好客死異鄉才是!一時沒控制住,就說了這麼一句出來。
坐在堂上的溫夫人見露荷心這副得意的樣子,冷哼一聲斥責道:“荷心,剛剛我對你的教導你要謹記,以後我和你公公不想再看見你因為吃醋妒忌就惹出事端來,如若有下次,我們不會再為你說情,明白嗎!”
露荷心被溫夫人冷言警告愣住兩秒,立刻裝成乖順地樣子,微微福了福身子道:“此次兒媳婦知有不對,兒媳婦下次不會再犯了。”
“那最好。”溫夫人淡淡道。
“行了,這事就此翻篇,你們都散了吧。”溫相國放下已空的茶杯,起身緩緩離開大廳,溫夫人隨影而去,溫晁書與莫青如覺得這出戏還是蠻有看頭的,不過坐久了也覺得蠻累的,伸了伸懶腰,二人朝溫塵軒和露荷心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一瞬間安靜下來的大廳,溫塵軒冷眸盯著露荷心,低低道:“滿意了?”
露荷心也不以為然,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道:“還好,如果夫君能像大多夫妻那般待我恩愛有加,我自然更滿意!”
“不知廉恥!”溫塵軒字字如刀刃,想要剮了露荷心。
“哼,已經走到這地步了,還要廉恥幹什麼?”露荷心嘴角微揚,嘲笑道:“不管怎麼樣,你現在是我一個人的了,不是嗎?”
溫塵軒卻不再生怒,也跟著笑了起來,道:“你也別太得意,很快我會再去尋覓美人,到時候你若再敢攔著,就收下我的休書吧!”說完溫塵軒大步揮袖離開。
留下七竅生煙的露荷心,大喊道:“溫塵軒,你混蛋!”
溫府後院,詩苑揹著自己的行禮,朝著後門走去,看著門口的馬車,她很想再看一眼溫塵軒,但是她猶豫了很久,只怕多呆一秒,就多一分不捨,最後連走得勇氣都沒有了。
於是她急步飛奔,剛邁出後院的門,就聽見那一聲清泉流淌的明亮嗓音響起:“詩苑!”
詩苑頃刻頓住,卻不敢回頭,直到若有似無的紫檀香飄進她的巧鼻中,她知道,他就在身後。
“詩苑,身上的盤纏夠用嗎?你打算去哪裡?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聽得出身後的溫塵軒急促的喘息,應該是一路小跑追來,詩苑依然保持著背對著他的身姿,不敢轉頭看他,淡淡地說:“姑爺莫要擔心,詩苑有能力讓自己過得好。”
溫塵軒看著她決絕的背影,欲上前對她說不要走,但是他忍住了,思量著在未將露荷心掃地出門前,讓她離開,也許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那路上小心。”
片刻的靜寂後,溫塵軒柔柔地叮囑,詩苑未在答話,幾步上了馬車,從未回頭看他一眼,待馬車緩緩駛出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