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很清楚啊。讓你恨我。
恨我吧……
“你不是說我的日子你最清楚嗎?”段子矜瞧著他,眸子裡沒有溫度,像一對冰涼的琥珀,晶瑩剔透,“我沒懷孕的話,前兩天就該來事了,這個月到現在都沒來,你不覺得奇怪嗎?”
男人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啞聲道:“你最近身子不好,又受了傷,推遲也不奇怪。”
說到受傷二字時,他捏著她的手指微微撤了力。
“我之前也經常受傷。”段子矜無動於衷道,“也沒有哪次推遲過。江教授,你不是自欺欺人的傻子。”
自欺欺人。
男人好像被踩住了痛腳,眉目間倏地迸射出了某種摧心的鋒芒,教人完全無法抵擋,“段子矜,你覺得懷孕像吃飯喝水一樣,想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其實你心裡已經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了。”段子矜認真地看著他,那眼神涼靜,卻極具滲透力,慢慢穿透他堅硬的壁壘,鑽到心底最深處的地方去,“你已經相信我是真的懷孕了,只是不願意承認。”
男人額間青筋暴起了一瞬,整個手臂的肌肉都僵了,過了半晌他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孩子是我的。”
“不是。”段子矜還是那副不溫不火的口氣,聽起來很不走心,也不能說很有說服力。
可她剛剛就用這副不溫不火的口氣說服了他太多事。
江臨覺得自己好像在黑暗中被人打了一巴掌,打得暈頭轉向,還手都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使勁。
“好。”男人的眸底彷彿翻湧著某種要把人生生攪碎的風浪,口吻卻沉淡得很,“我就退一步相信的話,那你告訴我,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要揭穿自己?”
段子矜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淺色的菱唇都翹了起來,“江教授,聽你這話的意思,我應該瞞著你,繼續昧著良心和你在一起,讓你覺得這個孩子是你的?”
男人的俊容沉得能滴出水,他緩緩開口,聲音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知道的,這是對你和孩子最有益處的辦法。”
和他在一起,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以他對她的信任和寵愛,自然不會懷疑孩子不是他的。
“嗯……你說得有道理。”段子矜揚著頭看天,北美洲的上空,天色很漂亮,很純粹,像她的聲音,不摻一丁點雜質,真誠得讓人心生動容,“可是你要明白,我這麼驕傲的女人,肯為一個男人生孩子,難不成是因為他強了我嗎?”
“不是的,江臨。”她的視線漸漸下移,落在他表情極其隱忍壓抑的、英俊的臉上,輕輕地笑了,“是因為我愛他啊。”
聽到她說愛別人的時候,男人的手無意識地縮緊,段子矜的下頜骨被捏得“咯吱”一聲,疼得像是錯了位。
他面無表情得厲害,“你要是真的愛他,就更不該把這件事告訴我。”
“我敢把這件事告訴你,自然是篤定你傷不到他。”段子矜道,“我不會告訴你孩子的父親是誰。”
“悠悠。”男人淡淡道,“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肯告訴我,你覺得我會信你的話?”
“你不是已經動搖了嗎?”段子矜也學著他的模樣,淡淡道,“努克市裡有醫院吧,我們可以去驗驗DNA,只要證明了這個孩子不是你的就好。至於它的親生父親是誰,和你沒關係。”
男人的眉宇突然陰冷沉鬱到了極致。
別說是段子矜,就連江逢禮,Nancy,還有他們身旁的一眾保鏢也從沒見過這樣的他。
Willebrand公爵的嫡孫,性情溫淡,謙和有禮。
可眼前這個男人,簡直像從地獄裡走出來的,身上張揚著凜然的血光,他一字一頓地問:“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說了,我愛他。”
“誰?”男人步步緊逼。
“我不想告訴你。”
“呵。”一個字,染著嚴寒和譏誚,“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難道你打算跟我分手,然後一個人養它?”
到時候孩子的父親勢必會出現。
他絕不會輕易放過。
“那就不勞江教授操心了。”段子矜平靜道。她,也等不到那一天。
“不勞我c心,為什麼要告訴我?”
段子矜在他逼迫的目光下,坦然道:“告訴你,是為了和你分手。我不願意讓我的孩子一生下來就管不是他親爹的男人叫爸,也不想忍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你查清真相的那種提心吊膽。況且,我問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