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嘆道,“頭髮竟然這樣長。”知道她是誰時,就想若是能每日為她梳頭就好了。見她不說話,蕭玄將她的髮絲別到耳後,又說:“以後每日為你梳頭可好?”她身子一躍,整個人躥了出去,轉過身滿臉通紅道:“我頭髮好多天沒有洗啦!”
他笑起來,整張臉都鬆弛開來,她像是不認識他一般,從她遇到他,不管是蕭玄的模樣,還是離淵的模樣,總是心事重重的,動不動就生氣,可是從昨日遇到她,他總是很開心一般,師父以前,偶爾笑起來,不過是是冷笑,或是輕笑低笑,何嘗這樣笑過,這樣開懷地笑。
沈念愣愣地問他:“當皇帝是不是很好玩,你笑得這樣開心,從昨日到現在都是。”
他一聽笑容就僵了,也不辯解,低頭就來捉她的手,放在手心狠狠地握:“你以為我願意當這皇帝,我以為你知道的,沈念……你……”他不知道要如何講這一年的事,最後下定決心說:“我開心的,不過是……”不過是因為你,他到底說不出口。
她的手被他握得麻木,她用力去掰,他冷了臉:“跟我回宮。”
“我不想。”她賴著身子,最後蹲下身子,“我會常去宮裡看你的,我怕進宮會和你母妃一樣的下場。”
蕭玄這才知道她在怕什麼,將她抱起來:“你犯了錯只會逃,骨子裡都透著貪生怕死,哪裡還會自殺……”她是這樣,貪生怕死,出了丁點大的事,就想著逃,可是她曾說為了師父,她願意死,意識到這樣說不妥後,他沒有繼續說,她卻紅了眼說:“我是貪生怕死,可是我也有不怕死的時候……”
“不要說了,是我說錯了。”兩個太監遠遠立在馬車旁,不敢近前,見蕭玄揮了揮手,這才趕緊過來請了安,就要接過沈念,蕭玄也不理,徑自抱了沈念上了馬車。
他說他說錯了的時候,沈念終覺索然無味,他這樣認真,不過是希望她能進宮,他又不欠她什麼,若是他性子暴虐些,恐怕沈府也不是現在的模樣。她依仗的不過是他的耐心和溫柔。進了宮,過得不快活,待學了他的易容術,溜到嵩山做掌門去。
心下安定,自然也就不再吵鬧,他捏捏她的鼻頭:“這樣乖,我就覺得你又在想著怎麼逃。”
她正被他抱在懷裡坐著,順勢閉上眼道:“逃了做什麼,除了貪生之外,我還貪財好吃呢,怕死的時候再逃也不遲。”
“還算聰明。”他暗歎,怎麼不聰明呢,能騙過他的眼睛,說自己是個太監呢,怎麼不聰明呢,才認字的年紀就知道寂寞是什麼,還讓他記了這麼多年。
“在嵩山,你說解出一個棋局,就有人會答應你一個要求,你的要求是……銀子麼?”她摳著手指問。
“那個人是父皇,後來我用來保了沈府。”他一臉期待地看她。誰知她抬起頭,滿臉可惜道:“你該用來換沈府榮華富貴。”他正了身子一本正經道:“以後你好好待在我身旁,沈府的榮華富貴才是真的。”
她想想也是,連忙抱上來:“師父,我好好待在你身旁。”他嘆息一聲,拍拍她的頭:“到現在才明白嗎,到底是聰明還是笨。”
沈念不知道到底何為榮華富貴,為了沈府的榮華富貴,晚上總是睡不好,每次她藉口累了時,蕭玄一句:“沈府,榮華富貴。”她不發一言就能抱住他,任他宰割。後來沈將軍進宮,她問:“爹爹,沈府榮華富貴了麼?”
沈將軍一聽,雙腿一軟:“你別老在皇上面前提這些啊,沈府現在日子剛剛好,你哥哥和我的俸祿都很豐厚,你能憋著不溜出宮就行了。”沈正想起蕭玄說得話裡有話:“念兒在等沈將軍,沈將軍多與念兒說說話,好讓她收收心。”從此,整日提心吊膽。
沈念一聽沈府挺好,對蕭玄就不那麼熱情了,一日蕭玄吩咐她泡杯茶,她正琢磨手中短劍,在自己脖子上比劃著,嗯了一聲問他:“師父,這劍刺脖子最好,還是刺心臟好?”他正低頭看書,一見她劍尖對著自個兒那細白的脖子,嚇得連忙將劍奪下來:“以後不許玩劍,從明日起,跟著宮中的姑姑學些禮儀。”
她悻悻然坐在一旁,不再言語。他又道:“茶呢?”她溜出去,一屁股跳上窗臺,擋住他的光,朝院子裡正在掃地的宮女道:“皇上要喝茶呢。”
他見她這樣,心想還真要讓她學學禮儀才是。教養的姑姑果真每日來教她宮中禮儀。她有模有樣地學,每日累得早早睡下,蕭玄來了,照舊逗她:“沈府,榮華富貴。”她也不理,逼得急了,就抬抬眼皮:“爹爹說沈府已經榮華富貴了。”
沈將軍整日提心吊膽,一日早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