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最後她無父無母;她只知道她期期盼盼十多年換來的是雙親已故;她只知道所有人都瞞著她希望她活下去卻不管她到底痛不痛苦!
沒有人告訴她,她娘叫蕭晚寧,她連知道一點她孃的事蹟都還是從別人口中講出!她恐怕是世上最失敗的女兒了吧。
王嬸見卓清綰進去怎麼久也沒有出來,心裡有些著急。她又不敢進去找她,只得攔住剛剛回來的蘇秦。
“怎麼了王嬸?”蘇秦奇怪地看著王嬸。
“清綰姑娘進去了一天了,裡面什麼動靜都沒有。我擔心。。。。。。”王嬸臉色不太好,她指了指卓清綰所在的小屋。
蘇秦順著望過去只一剎那,便紅了眼眶。他急急忙忙衝進屋子,屋子裡的灰塵大片揚起,他看著角落裡坐著的,眼眶通紅卻沒有眼淚的卓清綰,輕輕地慢慢地走過去。
卓清綰失去焦距的眼睛看著他,突然對他一笑,她的聲音很平靜很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彷彿她今天經歷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她說:“蘇秦。我找到我娘了。”
接著她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蘇秦連忙抱起她回了家,再急匆匆地去找了大夫給她診斷。大夫只道是精神過於緊繃再一下子放鬆造成的。走出房門時,大夫停下腳步告訴蘇秦,卓清綰有喜了。
回來後的一驚一喜讓蘇秦頓時覺得十分疲憊,更讓他擔心的是卓清綰之後的打算。他正坐在床邊苦惱,並沒有注意到身邊人已經醒來。
“怎麼了?”卓清綰輕聲開口,倒是嚇了蘇秦一跳。
“沒。你一天沒有吃東西,餓了吧?”蘇秦有些慌亂,說著,他便要去廚房。
卓清綰拉住他的衣袖,輕輕道:“我要去酆都。”不是商量,是決定。
蘇秦愕然,他怎會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只是眼下卓清綰的身體。。。。。。“不可以。”他遲疑了一會,馬上拒絕。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怪你。。。。。。”卓清綰話說一半,餘下的讓蘇秦自己去接。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怪你,是因為我不難過?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怪你,是因為我已經放下了?
蘇秦臉變了變,依舊道:“你怨我也罷,恨我也罷。總之不可以去。”語氣並不強硬,卻讓卓清綰不自覺縮了縮脖子。
“我只是想去見見她。”卓清綰眼眶紅了起來,“十九年。。。。。。她是我光明正大的母親,可是被我身邊的人藏著黑暗的陰影裡。她的女兒活了十九年才知道她的存在。。。。。。”
“我不怨恨你,不怨恨所有人。因為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我也知道你們的內心也受著煎熬。。。。。。”卓清綰撐著身子坐起來,紅著眼眶平靜地與蘇秦對視,依舊無淚,“可是,我求求你,站在我作為一個女兒的角度,想想好嗎?”
她心心念唸了十七年,辛辛苦苦找了三年!
沒有眼淚不是不悲傷,而是悲傷到沒有眼淚。
她的語氣很輕很輕,一句一句鑽入蘇秦的耳朵裡卻突然似千斤般沉重。即便如此,蘇秦態度依舊堅決,“倘若你身為人母,你願意拿你的孩子犯險嗎?”
卓清綰面上閃過一絲茫然,眼睛不自覺瞟了瞟自己的腹部,蘇秦依舊低沉好聽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至少不是現在,好不好?”他已經做出退步。
已故的母親和未出生的孩子,哪一個重要?大部分人應該都會選擇後者,即便卓清綰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心中對蕭晚寧的愧疚卻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一點加深,逼得她喘不過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愧疚什麼,但是那些東西壓在心底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沉重。
三天過去,縱然卓清綰每天該吃就吃該睡就睡,但眼睛卻是越來越沒有神采,充滿活力的生命似乎以極快的速度蒼老。
蘇秦知道,是非去不可了。他聯絡了宋珪在半路與他們會合,第四天,蘇秦和卓清綰啟程去了酆都。
“良緣即破無對錯,煙塵一屢眼前過。。。。。。”
行走了半天,卓清綰和蘇秦漸漸與那歌聲的發出者近了。
“過了奈何橋,喝碗孟婆湯吧。”橋的那一邊,一位滿臉皺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看著橋這邊的卓清綰和蘇秦,她遲疑半晌道:“兩位是活人?”
不待卓清綰和蘇秦回答,那老太太又繼續道:“兩位正值青春年少,不在人間好好享受,來這亡魂之鄉是為何?”
忘川河內翻滾著腥黃的河水,濃郁的血腥腐爛氣息讓有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