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河言才不信:“逃課出來相親,是現在大學生的消遣之一嗎?”
“就是試試唄,相親也是門學問,行了行了,姐姐,咱吃飯吧。”
“……還吃飯啊。”
“相親就是得吃飯,餐桌禮儀體現了一個人的素質。”
“那點菜吧。”
小謝一邊叉沙拉一邊瞅她,孟河言像完全遮蔽了一樣不為所動,一應菜品都吃了,最後瞅得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他打了個恰當的飽嗝後,兩人穿大衣準備走人。
孟河言抬頭望向濃密的天雲,說要下雪的,還是沒下。
“謝先生,再見。”
“等等。”小謝叫住了她,“那咱什麼時候再見啊。”
孟河言心說當然再也不見,轉念一想,她驚道這孩子難不成最後關頭相中自己了。
“你……”
小謝說:“我還想跟你相親。”
說完他就鑽進計程車飛也似的消失在街頭。
孟河言瞪著眼睛看他如飛而去的背影,忽然感到手背一涼,抬起手來,上面是細小的雪點融化成的水。
果然下雪了。只是陣勢太小,積不出雪層,地面上很快變成溼漉漉了。
她攏緊衣領,轉身離開,想了一想,她決定先去醫院看看。
醫院倒是熱鬧,老媽小舅都在鬥嘴,姥爺堵了耳塞,專心致志地看電視足球。
她在門外看到這麼多人,指不定要怎麼盤問自己,也就不敢進去了。
她在長長的走廊裡慢慢踱步,走著走著就快走到了前幾天邂逅的姑娘房前,幾天不見,看看她也好,也不知道她們算不算認識了,她稍微糾結了一下,反正房門已在眼前。
孟河言敲敲門,門板稍微鬆動了,沒關,她推開門,病床鋪的平平整整,顯然沒有人住。
她沒反應過來,或者說大腦空白了一會兒。
經過的護士問她找人嗎,她說這房的病人呢。
護士看她屏住呼吸幾近變色的臉,忍不住笑道:“想什麼呢,她出院了。”
“奧。”孟河言不好意思地笑笑,“謝謝啊,我也就問問。”
“聽說她是個忙人,閒不住的,這次又有什麼重要生意什麼的,忙就去了。”
孟河言點點頭,沒有問她的名字她的病情,告別了護士,她繼續往前走,高跟鞋在空曠的走廊裡踩出了沉靜的嗒嗒聲。
她在醫院的沉沉深夜遇見的病號姑娘,同她在走廊時不時傳來的各種或哭或□□的奇怪氛圍裡討論香菸,在本該深眠的時間裡,如浮夢一場。
窗外霓虹斑駁的不夜天,繁華如許,呈現了一幅華麗的默片,那天她隔著透明的玻璃幕牆張望世界,身後的生死悲歡又是這樣清晰著。
這是同一個世界。
☆、第 41 章
謝晉辭再也沒有出現,孟河言同樣顧不上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麼焦頭爛額的日子,醫院相親兩頭跑,而她在外城籌備的店也有各種程式要忙。
江越外派工作結束,上頭給批了一個小長假,孟河言聽說,打了幾個電話約她出來,可她貌似並不清閒,幾次都約不出來。
這天她坐在茶樓同一位同樣西裝革履的精英男友好再見後,獨自吃桌上絲毫未動的精緻茶點,直到翻出手機才看到幾個未接電話,江越這是有空了,她打回去,索性邀她來這裡一聚。
大約一刻鐘,她就從二樓窗子看到了她,她匆匆忙忙下了出租,上樓。
“喂。”江越大概渴了,猛地幹了一杯燙口的新茶,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她看著她說,“幹嘛那個眼神看我。”
“我……”孟河言笑笑,欲言又止。
“不認識我了?”
的確,上次見她,她好像還是學生妹,不像自己,在小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幾年,即使很久沒見,她在潛意識裡還是習慣想她是青春活潑的小姑娘。
江越風騷地撩了撩亮晶晶快反光的頭髮,詢問她自己的新發型怎麼樣,其實是很普通規矩的長髮,只不過之前她樂於嘗試各種各樣的髮型,這麼一來,倒是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她們簡單聊了幾句,話匣子由此開啟。
走走走,江越拽著她去新開的海鮮餐廳,換個地方,邊吃邊聊。
隔著煙霧繚繞的刺身,江越吃不了兩口就迫不及待地八卦起她的相親,孟河言一聽就拉下了臉。
她生無可戀地說:“別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