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黃雀在後,他白白當了一回螳螂,但黃雀卻是另有其人。
南法不慌不忙,開啟門走了出去。
司禮監一片閃瞎眼的金色飛魚服,嘯燁面無表情地看著從內務間走出來的南法,眼中波瀾不驚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錦衣衛們也是淡然自若,只有那些近處的守門侍衛大驚失色,大喊著刺客。南法一身黑衣,臉上有蒙著面紗,可不是一副刺客的打扮麼。
嘯燁揮手,聲音冷冷淡淡,“把他抓起來,押去昭陽殿,聽候太子發落。”
南法道:“我自己去。”
嘯燁不再過問,轉身離開,錦衣衛們便一前一後圍著他,一同前去昭陽殿。
昭陽殿宮人跪了一地,各親貴、命婦也因為太子震怒離席而跪,唯有仁親王在席位上兀自飲酒,秦太傅立在太子身邊安撫著他的情緒。太子的面龐因為氣憤而失了一貫的驕矜,眉宇間滿當當都是身居高位的威懾之氣。
錦衣衛魚貫而入,南法一身黑衣在一片淡金飛魚服中尤其顯眼。秦然笑道:“錦衣衛辦事向來乾淨利落,這麼快便尋到了犯人,嘯燁正使可是立了大功了。”
嘯燁冷冷道:“他只是有嫌疑,是不是犯人還要等太子定奪,太傅急什麼。”
秦然面色一僵,嘯燁去取了廷杖來在手裡掂了掂。
太子冷漠地比著手勢,“是誰,指使你來謀害本宮?”
南法扯下面紗,秦然大驚失色,“是你!?威遠大將軍可真是煞費苦心,還特特地從北平差人過來下毒!親侄女折了,他倒是不心疼。”
南法笑而不語,太子手勢急促,“你可是受了威遠大將軍的指使?”
“敢問太傅可是親眼所見草民在太子殿下的膳食中下毒?”南法娓娓問道,見秦然一怔,不待他說話便道:“太傅可是又見到大將軍指使那名宮女給太子殿下下毒?”
“你想說什麼?”秦然眼眸微虛。
“僅憑一面之詞,便妄下斷論,大將軍昔年征戰沙場捍衛國土,太傅這樣冤枉他,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麼?”南法字字針對秦然,眾人卻也能聽出來他是指桑罵槐,指責的便是太子,“草民此番前來,只是為了徹查幾月前那名下毒宮女一事,還大將軍的清白,這才夜潛司禮監,請太子殿下恕罪。”
“你查出了什麼?”太子神色淡漠。
南法單膝跪下,從腰後抽出兩卷老舊的卷宗,“大將軍故居便是京城,李氏一脈自十年前便家道沒落,宗家分家也與將軍毫無干係。威遠大將軍倒的確有一侄女,但五歲那年便早早夭折。那名宮女本叫翠兒,蜀中人氏,司禮監的卷宗和李家的卷宗在此,請太子過目。”
嘯燁將卷宗呈上去,漠然地站在一邊。
太子卻不看,拂到一邊,“既如此,翠兒已死,死無對證,這也僅僅是你的一面之詞。”
“你小小侍衛也敢夜闖皇宮,你將天子居所當成什麼地方了?”秦然怒聲道。
南法垂下長睫,從懷中掏出金令,殿中無人不認識那塊金令代表著什麼,均紛紛容色大驚。南法直視秦然,緩緩道:“奉容王之令入宮徹查,太傅想治我的罪,便是意圖違抗王爺的命令,太傅可是這個意思?”他頓了頓又看向太子,“一切都是王爺的授意,太子殿下連王爺也要疑心嗎?”
太子這才緩緩攤開司禮監的卷宗,看了一會,“果真如你所言,那日替名換姓落實了翠兒實屬李家之人,倒是將司禮監這份給疏漏了,讓大將軍承受了不白之冤,原是本宮的錯。”
“太子是未來的天子,天子怎會有錯。”嘯燁在一旁冷冰冰地提醒道,那意思就是錯的是旁人。
秦然皺著眉:“容王近身親隨乃是千尋與千鶴,為何讓威遠將軍的親隨前來查案?”
南法不答,太子命他起來,忽然眼前一亮,手勢比得極快:“昔年本宮曾與大將軍有過數面之緣,奈何當時本宮年幼也記得不太清了,但當時大將軍身邊的確跟著一個關係極好的貼身侍衛,太過久遠本宮也想不起名字了,可就是你?”
“是,草民自幼便跟在將軍身邊了。”南法說。
太子神色變得釋然,看得出他心情不錯,“大將軍待那位貼身侍衛親如手足,本宮也是有所耳聞的,牧傾也常與本宮說起你們。”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有些歉意,“難怪牧傾信任你,想來是本宮錯冤了你們,你且起來回話。”
“謝太子殿下。”南法不冷不熱道,他站起來隨意撩一下袍角。
昭陽殿金碧輝煌光線明朗,眾人這才發現南法雖是一身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