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因為君在京師。”
樓瀾點點頭,他倒是真切地聽懂了。
“你有多喜歡這裡?”牧傾笑著問道。
“很喜歡。”樓瀾說,轉頭看著牧傾道:“但是更喜歡你。”
牧傾心不在焉地笑起來。
數日後南法抵達京城,千鶴一見南法頓時激盪了。
南法一身靛藍錦衣,騎在馬上在容王府大門口轉來轉去,門口小廝進去通傳,千鶴出來一看見他先是一愣,南法笑道:“怎就你一個人,千尋呢?”
“南法!”千鶴興奮地撲過去,把南法撞下馬,“你個二愣子怎麼來了!”
“多年不見,虧得你還記得我。”南法笑了笑,把韁繩遞給旁邊的小廝,和千鶴進府。
相談片刻千鶴的興奮勁過了便低嘆道:“千尋月前負了傷,這會子在房裡看書呢,說來話長,我帶你去見他。”
“負傷?誰傷得了他?”南法皺眉問道。
千鶴道:“辦事不利,讓主子一腳踹傷了內臟,現在還沒好全呢。”
南法聞言便心下了然不再過問,只隨口道:“王爺脾性越發難琢磨了。”
他們進了房中,只見千尋手中握著一本雜書靠在窗邊翻閱著,俊美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唇角勾一絲安靜的微笑,手指白皙修長,畫面很是養眼。
千鶴開心地過去拿走他的書,照著他的腦袋輕輕敲了一下,“轉頭,看看誰來了。”
千尋養傷期間臉色有些蒼白,眉宇中卻沒有疲態,他看見南法緩緩漲大了瞳孔,“你是……南法?!”
“反應比千鶴慢了點。”南法笑吟吟走進去,“替王爺來京城跑趟腿,順便來與你們聚一聚,想來也有五六年沒見了。”他將牧傾和樓瀾的信件拿出來,遞給千尋,“王爺和樓瀾的家書。”
“那小子還知道寫信來。”千鶴拿過樓瀾的信,拆開後笑得打跌,“他向來貪玩,想來去了北平也沒好好練字,還是這樣醜。”隨後又問千尋,“主子信上說了什麼?”
千尋淡淡笑道:“主子回京的日子怕是要等到來年了。”
“王爺與我家將軍許久不見,多逗留幾月也是情理之中。”南法說。
千尋道:“你不會是就為了送兩封信才特特大老遠趕來的吧?”
南法笑道:“豈止兩封,稍後還要入宮一趟,王爺也有書信要我親手交予太子殿下,千鶴煩勞你去把王爺的金令取來。”
“啊,行,我給你拿去,等著。”千鶴恍然不覺有什麼不妥,把閱完的書信收拾到小櫃裡,這便出去了。
丫鬟進來奉了茶,南法端著青花蓋碗用瓷蓋輕輕撇去茶葉末子,隔著氤氳霧氣看向千尋,“王爺向來疼愛你們倆,如今怎會這樣懲處你?”
“說來慚愧。”千尋淡然一笑,“是我辦事不利,主子罰我也是應該的。”
“真如此才好。”南法聲音輕輕。
千尋一怔,“你話裡有話,有什麼便直說就是,你這九曲十八彎的,倒是顯得多年不見硬是生分了。”
“多年不見,生分了也是自然。”南法精明,早在千鶴說千尋負了傷便懂了容王的意思。他這麼坦誠一說,倒是讓千尋啞口無言,南法道:“我不過一說,別介意。”
千尋道:“大將軍此番飛來橫禍,想必如今也焦頭爛額了,你可有何想法?”
南法目光沉靜,“咱們做屬下的,榮辱都系在主子身上,忠心追隨就是,想什麼都是僭越了,不如隨波逐流。”
這是一個成分不太明顯的警告,南法靜靜地喝茶,並不去看千尋,但他料定千尋必然是聽懂了。靜了一會兒給他時間回味一下,繼而南法狀似無意道:“千鶴的性子還是一點沒變,既莽直又火爆,都讓你給寵壞了,倒是跟我家將軍如出一轍。”
千尋一笑置之,“哪裡是我寵的,打小主子就慣著他。”
南法微微笑道:“是啊,不過他這性子實在是危險,若是失了王爺的寵愛,你可就是他唯一的後盾了。”
千尋靜了。
良言說盡,南法便不再說話。
恰巧千鶴拿了金令回來,送到他手中道:“你即刻進宮?連日趕路不妨先歇歇。”
南法放下茶盞擺手道:“王爺的交代,還是要儘快辦妥才好。”
“你尚是第一次進宮,我陪你去吧。”千鶴說。
“也好。”南法點頭,“還未見過我大炎未來小國君的聖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