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這些年的這些事情,他幾乎是在本能的為自己昨晚的做法找各種理由,想得多了,彷彿連他自己都已經相信,昨晚的一切,並非真情流露,而是他自己順水推舟、有意為之了。
畢竟,面對凌楚思這樣強大而又心志堅定的角色,只有這樣超出尋常的親密之後,才能更加打動、亦或是觸動到她……
站在那裡找到了足夠多的理由之後,季霄白終於閉了閉眼睛,暫且壓下此時心中的千頭萬緒,收斂了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之後,方才轉身回了自己在永嘉郡的那個住處。
他彷彿自己都直接忘記了,此時想得再多,昨晚的時候,可是直接腦海中一片空白,莫說是這些複雜的盤算了,就連最簡單的思維,面對衣衫盡退的依偎在他懷裡的凌楚思的時候,彷彿都混亂成了一鍋漿糊,唯一剩下的一丁點思緒,便是她在夜色濃稠之中,閉上了明亮的眼眸,唯有眼角微微泛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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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思拋下剛剛那一句話給季霄白之後,轉過身去徑直離開,表面上似乎還從容不迫,其實心中,未嘗沒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昨晚雖然喝了很多酒,可是,腦海中的意識卻一直都十分清楚。
然而,越是如此,凌楚思越是想不通,自己昨天晚上怎麼會彷彿鬼使神差了一般,這麼衝動的直接動了季霄白……
其實凌楚思心裡也清楚,昨天晚上他們兩個人還如同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一般糾纏在一起,今天一早,自己的態度陡然一變,自然會讓季霄白有一種無所適從之感。
可是,讓凌楚思為此真的做點什麼,她卻又有些犯難和遲疑……
為了在某種程度上推卸責任,凌楚思幾乎是下意識的在告訴自己,如果一開始還是她自己主動招惹的話,到了後面,明明昨晚小白也是順水推舟而已。說實話,如果對方的態度有任何的反抗和遲疑,事情都絕對不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凌楚思自己也絕對做不出罔顧對方意願的事情來。
畢竟,睡過不認這種事情,其實不論男女,都挺不負責任的。
凌楚思的心中是說不出的懊惱,她有些心煩意亂的靠在楓樹上,聽著楓葉在夏日微風中發出的沙沙聲響,不遠處的江上,浮光躍金,水波盪漾。
站在這裡考慮了許久,凌楚思才終於轉過身來,慢慢的朝著季霄白的住處走去。
然而,都無意識的走到人家的宅院的門前時,凌楚思才突然步伐一頓,眼神無比複雜的凝望著今早她才剛剛走過的這扇門……
默默的遲疑了片刻之後,凌楚思果斷的轉身,重新離開了這裡。
院子裡,站在疏落有秩的園木、花草後面,以為自己早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季霄白,還是忍不住的有些微微的恍神。
他低頭看著院子裡亭臺水榭、山水交映的美景,視線最終落在了水邊的曇花之上,月下美人,曇花一現,就如同他和凌楚思之間一般,一個短暫的、來得太過倉促的美妙夜晚之後,便是漫長而寂寥、甚至可能再也等不到的一份等待和期待……
凌楚思在永嘉郡的第二天,直接就在郡上的一家客棧讓店裡的活計收拾了一個房間,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住了進去。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轉眼間,便又過去了幾日。
而在這幾日裡,凌楚思和季霄白誰也不曾離開永嘉郡,彼此間卻是誰也不曾見過彼此哪怕一眼……
這種無聲的等待,亦或是堅持,一直持續到了盛夏的雨季。
傍晚的天色迅速暗了下來,一陣劇烈的電閃雷鳴後,濃重的雲層如同漆黑的布幔般,遮天蔽日的籠了下來。
也是在這樣狂風驟雨的天氣裡,看到手下渾身淋透了送過來的一封密信後,季霄白從書房的桌案前站起身來,無聲的走到窗邊,輕輕的將原本緊閉的窗戶推開了一角。
一陣狂風從窗戶的縫隙中猛地吹了進來,瞬間便吹得屏風、窗幔都隨之劇烈晃動,桌案上來不及用鎮紙壓上的清雋字跡,也就這樣,隨著宣紙在屋子裡漫天飛舞,紙張也隨之發出了“嘩啦啦”的聲響。
季霄白輕輕的舒了口氣,暫且把腦海中還時不時就冒出來盤亙不去的秀麗身影忽略掉,聞著窗外隱帶幾分泥土、卻也分外清新的雨後的味道,倒是讓人為之精神一振。
“回去吧!”季霄白回過神來,站在窗前,他的背後,便是狂風大作、瓢潑大雨、電閃雷鳴。就連他身後的光線,都隨著天空中的閃電而頻繁的明明暗暗。
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季霄白的聲音明明漠然而清冷,卻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