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他盤算著清水腐化的時間,心中著實忐忑,不知會在這個鬼地方呆多久。
“我還沒做過俘虜呢。”
李見一愣,俄而笑道:“我做過,不好受……希望小妹妹能想辦法把我們兩個救出去。”
不料蕭荀卻沒有附和,只是嘆了口氣,良久方道:“咱們兩個大男人,竟想著要一個小妹妹把咱們救出去,還能再有出息一點嗎?”
李見噎了一下,道:“可……大帥,光憑咱們兩個,也回不去啊,就算東魏人沒把咱們殺了,能讓家屬來贖人,咱們二人可不會有人來贖……”
蕭荀點點頭,若有所思:“嗯,我們家家產都還在建業呢,如今多半一把火燒光了,連我護臂都拿走了。”
“留著你的底褲不錯了。”
蕭荀嗤笑一聲,問旁人:“你們還有多少人活著?”
旁邊幾個人都多多少少帶著傷,其中一人比了個“五”,蕭荀抬頭略略一估,估摸著這營中最多隻有兩百,又問:“那還有的呢?”
那人不耐煩道:“別處關著呢。”
另一人拉了他一把,道:“你還跟他聊上了,都是他害的!”
李見不服氣,伸過手抓著那人給揪過來。那人大約覺得隔著柵欄不能怎麼樣,絲毫沒有防備,就被李見抓了個正著。
“你說什麼?要不是那倒黴催的祖榮臨陣譁變,我們早就跑了,現在死人,你們反倒來怪我們?你有良心嗎?”
那人在地上啐了一口,冷笑道:“誰知你們把我們帶到何方呢?他們單獨把你們關起來,待遇不一般啊,是不是過一會兒就把你們放了,好酒好肉地招待一番,感謝你們把我們拖住?”
“你簡直是含血噴人!”
這回反倒是蕭荀沒了脾氣,勸道:“算了算了,都是階下囚,你吵贏了就能好過一些嗎?”
李見將那人一把推開,回到另一邊坐下,那人猶自罵罵咧咧,嘴裡越發地不乾淨。不料這一陣騷動引來了守衛,守衛過來詢問,祖氏子弟異口同聲蕭荀生事,蕭荀辯解道:“我跟那人說話說的好好的,他衝上來罵我,我就說了兩句,他倒好,罵到現在。你們剛也聽到了,光是他在說,沒我什麼事,是吧?”
那兩個守衛眼見為實,將那人從牢房裡拖出來打了一頓,又丟了回去,臨走警告道:“誰再敢吵,這就是下場!”
這是一頓殺威棒,那人傷得不輕,奄奄一息地還不忘指著蕭荀罵道:“鮮卑人的狗!”
誰知竟有人附和道:“對!不然為什麼不打他?”
蕭荀頓覺荒唐,一把扯住欲上前幹架的李見,道:“有力氣省省,水不夠喝了,快睡吧。”
李見嘆道:“從前做俘虜都是跟自己兄弟關在一起。現在這地方,你我兩面受敵,真真憋屈。”
蕭荀不理會他,靠在柱子上,頭一低便睡了過去,不一會兒打起了呼嚕。
不知睡到了何時,他忽然醒了過來,頃刻間便覺得有人在戳自己的腰,他一時警覺,忙扭過頭去,卻聽一絲極其細微的聲音鑽進了耳朵裡:“義兄,是我,繼續裝睡。”
蕭荀聽了她的話,繼續低頭裝睡,只聽肩膀旁邊有輕微地裂帛之聲,稍稍扭頭看去,陡然間見了一絲寒芒,著實暗暗倒抽一口涼氣。
這聲音在夜裡聽著好大。
他漫不經心地抬起眼,四周掃了一圈,李見還在邊上睡得正熟,隔壁幾個祖氏子弟亦睡得東倒西歪,有人說夢話,有人打呼嚕,營帳外的火光從門口透進來,巡邏士兵的影子投射在帳篷上,拉成了鬼怪的形狀。
那把匕首一拉到底,似乎是切開了個大口子。
金鈴又道:“李見呢?”
蕭荀含混地說道:“睡著呢。”
金鈴道:“帶他走嗎?”
“帶。”
“走。”
蕭荀忽地動了一下,一手勾住李見的腰,一手捂在他嘴上,把他往後拖。李見果然掙扎,蕭荀低聲道:“是我,越獄。”
李見忽地又不動了,蕭荀往後一靠,便覺得鬆動,果然再一使勁,就從粗麻質的厚實帳篷布中脫出。李見忽然又開始掙扎,蕭荀使蠻力將他拉出來,還沒問出話來,李見道:“有人看見了!”
營中俄而有人大聲道:“有人跑啦!!有人劫獄啊!!!”
金鈴反應最快,拉起李見便道:“一直直走,牆上有繩子,拉著跳出去。”
魏軍訓練有素,巡邏班次十分密集,金鈴尋了許久的空當,方才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