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我自己會想辦法逃出去的,你莫忘了家裡還有荀兒,他是兄長,有難事理當是他上前……”
“義兄是軍人。我則不同……”她見南平王還欲爭辯,忙道:“誰的性命我都會保下……爹放心,倘若江陵告急,她一定是第一個知道的。”
南平王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旁邊那與兩個手下談笑風生的小娘子,又看了一眼金鈴。
“有我二人在,”金鈴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天下沒有救不出的人。”
她說話向來令人信服,他又見過銀鎖談笑間殺人如麻,不由得信了九分九,只仍是堅持道:“只要你好好的……”
金鈴笑道:“我自有分寸。只怕我想死她還不準。”
銀鎖像是聽見了,忽地探過頭來笑道:“你明白就好。”
南平王像是陷入了沉思,又像是最終放下心來,仲聲與成竹二人逸興遄飛,成竹拉著銀鎖不住說話,仲聲已喝得有些醉了,說話開始前言不搭後語,卻非要拉著南平王講事情。
他要成竹拉走仲聲,又將金鈴和銀鎖二人親自送回王妃處。王妃聞到兩人身上一股酒氣,責備道:“阿郎怎地如此不威嚴,怎地灌兩個女兒家喝酒?”
南平王手忙腳亂地解釋道:“不是我!都是那兩個老傢伙……”
金鈴只得替南平王解釋,方才得了王妃諒解。王妃又嫌南平王身上酒氣沖天,非要拉著他出去散酒氣。兩人急急忙忙離開這小院子,走遠了王妃才往後面望去。
南平王打趣道:“平日裡生怕金鈴同你生分,何以如今又怕她跟上來?”
王妃做了個鬼臉,笑道:“今時不同往日,如今金鈴與我甚親,我怕你嫉妒我才叫她去多陪你,你卻灌她酒!”
“不是我……”
“好了不同你玩笑。另一個小姑娘如何?”
南平王想起那夜裡銀鎖帶著卷軸來找他,心說不好使不得,便顫聲道:“若為男身,必是豪傑。怎地……?難道是又要收個義女?”
他咬著“又”和“義女”二詞,先將王妃可能有的火氣趕緊引開。
王妃只是笑了笑,卻沒有否認。
“阿貞,你又不是真的沒女兒……這不是已經有一個了麼?”
“這個也挺可愛的,我很喜歡。我是想啊,把她和……”她伸出兩手食指,忽地併到一起。
南平王福至心靈,道:“啊,你想將她和荀兒湊做一對?只怕荀兒心高氣傲,瞧不上蠻女……唔,大家閨秀他看不上,說不定就是喜歡兇一些的……”
王妃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皺眉道:“是和金鈴湊一對。”
“這是何意?啊,你若想給金鈴收個小妹,我當然是隨你的。”
王妃笑了起來,靠在他肩上低聲道:“得你一句話,便成。”
銀鎖對著他們跑過去,氣勢絲毫不弱。為首兩人揮起了棍子,銀鎖矮身滾地,在兩人膝窩裡各來了一拳,兩人失了重心,摔了個狗啃泥。聽起來摔得頗重,砸在地上發出悶響。當即便有一人口中冒血,縮作一團,看來是咬到了舌頭。魯不平毫不手軟,跳起來便往另一人身上砸去,正正砸在他脊骨上,踹得他一陣乾咳,攤在地上死狗一樣直喘氣。
三人瞬間去了兩個,餘下那人正要高聲大呼,憨厚魁梧的公孫大人肉風火輪一般從天而降,將人撲倒,對著他腦袋沒頭沒臉一陣抽,當即將那人打暈過去。
公孫大喜道:“老大,你看我怎麼樣?”
魯不平點頭笑道:“嗯,勇冠三軍。”
出師大捷,眾人氣勢高漲,大受鼓舞。阿七從房頂上冒出頭來,問道:“老大,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是戰是逃?”
“嗯……”魯不平低頭沉吟,道:“我們在房頂上,他們在巷子裡,見我們良久沒有動靜,必會派人探查,宇文攸,你腳程快,先過去看看,我們馬上就到。”
他指揮銀鎖也上屋頂,兩人拉了宇文攸那份破爛,遠遠吊在後面。不一會兒宇文攸回報對方還剩十六個人,陳德和他的“八部眾”都在其中,人人都抄著棍子,有的上面還戳著鐵釘,挨一下是要命的。
魯不平問銀鎖:“怎麼樣,小龍王?要打嗎?”
銀鎖想了一想,忽然道:“前面有人來了。我去。”
魯不平跟著她從房頂上躡手躡腳地蹭過去,低頭一看,果然有兩個人從前面的巷子裡過來,銀鎖從那兩人背後一躍而下,按住腦袋往中間一撞,兩人哼都沒哼一聲,就軟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