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譚老大到底說的是誰個嘛?”
譚老大慢慢把刀從他脖子上拿開,說了一聲“回去”,旁邊的水手立刻撤了刀子,隨著譚老大的手勢,回到了自己船上。接弦板被掀起來,長長的竹竿頂出兩船的空隙,兩船各自震盪了一下,終於分開兩處。譚老大的座船又逆流往上游開去,呼樂還沒起錨,由衷說了一聲:“小少主真是神機妙算。”
原來阿曼早已遵銀鎖計劃,提前劃小船從城外登岸,為的便是讓呼樂拖住譚老大,引開所有人的注意。譚老大果然上當,在呼樂船上查了一遍又一遍,讓阿曼鑽了個大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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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城官道之上。
宜城本是漢水上的一個小港口,因在漢水之西,許多貨都在此上路,改陸路往西。
明教勢力分佈在長安附近,解劍池又腿部受傷,無法翻山,是以在烏山的地盤上,必不能迂迴蛇行,只能或走陸路在宜城經房州再渡漢水過庫谷到長安,或走水路從襄陽上路經武關道入京畿。
因譚老大忌憚呼樂這事叫天下英雄傳為笑柄,戴長鋏第一個便覺得魔教教眾要走水路。若要走水路,則一定會上呼樂的船,這才會派人在江面狹窄處阻擊,可惜一無所獲。
金鈴卻帶人一路走陸路趕到宜城,並未乘船。
向堯臣知道後還頗有異議。因騎馬實在是一件苦差事,顛簸半日,不但屁股,連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寒兒出乎意料沒有反駁,蓮兒只得擔負起說教的責任,“大家的船速都差不多,他們先我們啟程,無論如何是趕不上的。”
向堯臣遭人反駁,丟了個大大的醜。他偷偷看金鈴,金鈴卻彷彿什麼也沒聽見,一人立在道旁大石頂端,好像下一秒就要乘風而去一樣。
雲縫間月亮時隱時見,月光悽清冰冷,金鈴的面色好像也隨之時陰時晴。
寒兒好心道:“少主,不冷嗎?”
金鈴搖搖頭,對旁邊侍立的戴長鋏道:“戴公,你可曾聽過‘銀鎖美人’?”
戴長鋏道:“聽過,少主何以問起她?”
金鈴抿著嘴,道:“好奇。”
戴長鋏笑道:“雖與少主同是女兒身,銀鎖美人可是心如蛇蠍。都說她笑容甜美,就連殺人之時,都含情脈脈。”
金鈴點點頭,不再說話,實則卻是不知怎地有些心緒不寧。她無意識地抓住腰間衣物,卻不料連藏在衣服裡的鎖鏈也一併捏住了。
一時間心砰砰跳而不止,臉色卻微顯不悅。
戴長鋏一時無法往下接,隔了一會兒,問道:“少主為何定要下令在此埋伏?”
金鈴想了一想,道:“若不是此處,便是追丟了。”
戴長鋏微微皺起眉頭,剛要勸諫幾句,金鈴忽然制止了他,指著前方道:“準備,來了。”
戴長鋏聽罷,立刻跳下去嚴陣以待。
馬蹄聲由遠及近,果然馬上眾人個個頭戴兜帽,夜色中顯得詭異無比。
馬蹄聲越來越近,那幾個黑影也越來越近。
戴長鋏躲在道旁,忽然猛地拉動手中絆馬索。飛馳中的駿馬應聲而倒,馬上騎士跌落出去,伴隨著許多慘叫、許多嘶鳴。最後絆馬索的一端終於受不住衝擊,整條飛出去了。
地上人仰馬翻,有的馬摔得翻了個身爬起來,甩脫背上的騎士,獨自受驚奔走,有的摔折了腿,在地上不住悲鳴。
金鈴呼嘯一聲,率先衝出去,朝那身形看起來最像解劍池的人撲去。那人尚未來得及反應,金鈴即一劍入腹,她沒料到有這麼容易,挑開兜帽一看,竟是個假人。
她方知上當,立刻攻擊旁人。孰料一劍下去,卻又被一雙彎刀擋住。
墜馬之人,往往因為當時速度奇快,又不及保護自己,受傷頗重,或可留下終生殘疾。然而這些神秘教徒,卻都似絲毫未損,翻身爬起來便可再戰。等戴長鋏等人要過來補刀,墜馬教徒都已站了起來,紛紛拔出雙刀,無聲無息卻又悍勇無比地發動攻擊。
金鈴與來人相持了一下,終於察覺哪裡不妙:場中多出一人,之前那個在鄂州曾偷襲過她、與銀鎖身形相仿的少女正與白胖子周旋。
那面前這人是誰?!
架住她鐵劍的神秘少女忽然仰起頭來,笑得溫暖而甜美,月光下的眼眸,也像是盛滿清釀的琥珀杯。
“大師姐,好久不見。”
金鈴手中長劍立刻下壓,眼睛眯起,心中警鈴大作,全身都戒備起來。
銀鎖武功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