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並沒認真反抗,等到四腳朝天倒在床上了,才問道:“怎麼一見面就捉弄我?”
銀鎖不無擔心:“你昨天在水池子裡就睡著了,現在又穿這麼點去吹冷風,不怕凍病了嗎?”
金鈴木然搖頭:“怎會凍病?以前與師父住在山上,不夠柴燒水,冬天也只能洗涼水澡,也不見凍病。”
銀鎖皺著眉頭把她裹進被子裡。大師姐看起來文文弱弱,自第一眼看到她到現在,已不知道受過多少次大大小小的傷。
“大師姐給人照顧慣了,自己不懂得顧惜自己,就算你以前壯得很,那也是因為你有內功護體。昨天你看起來像是給大象碾過的一樣,萬一叫邪氣趁虛而入了怎麼辦?我這麼忙,哪來的空閒分心照顧你?”
金鈴給她按在床上,眼神無辜,道:“你最近在忙什麼?”
銀鎖道:“大師姐休要岔開話題。我們昨天說好了,今天來審問一下你到底怎麼回事。”
金鈴道:“我沒事,已同你講過,睡過一覺就好了。”
銀鎖不信,脫下一雙手套,拉過金鈴的手腕摸了一摸。
金鈴見她若有所思,道:“信了嗎?”
銀鎖疑惑道:“似乎已然好上了許多,昨天你還一副重傷的脈象。且困得驚天動地,全然不管我還在旁邊,就睡死在水池裡。大師姐,你從前很小心的。我花了大力氣才讓你上了一次當。這次卻對人毫不防備,十分反常,你須得老實交代,否則我定然不放過你。”
金鈴眨了眨眼睛,從被子裡坐起來,道:“你怎麼不放過我?”
銀鎖笑道:“大師姐現下早已不是我的對手,我早有餘力把你捉住打一頓屁股。”
金鈴聽罷,淡淡地笑起來,“我行功完畢,就要睡覺,否則便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正巧遇見義兄找來,非要拉我打一架。”
銀鎖斥道:“大師姐逞能!既然是這種節骨眼上,怎麼還好勇鬥狠的?”
金鈴似是胸有成竹,道:“撿日不如撞日,長痛不如短痛。”
銀鎖繼續斥道:“還輸了!”
金鈴道:“師父交代我要韜光養晦,不可太過張揚。輸給他才能一勞永逸。”
“那你輸得如此乾脆利落?”
“故意的。”
銀鎖斜眼看著金鈴,心中忖道:我與大師姐幾乎須臾不離地生活了半年多,那時她每天都要做早課晚課,內息執行一周天,從不見她有這麼疲累的時候,有時甚或練完功就把我拉過去懲治一番,生龍活虎的很,什麼時候見過她練完功就要睡覺了?
金鈴臉色不變,正兒八經,“總之今天已經好了。”
銀鎖哼道:“大師姐練功用的什麼法子?我怎麼就沒聽過你有這麼一個好欺負的時段?若你真的練完功便要睡覺,早就被我趁虛而入揍得半死了,哪還需要和解劍池虛與委蛇,耍個連環計?”
金鈴沉默了一會兒,道:“昨天……沒對你做什麼失禮的事情吧?”
銀鎖眯眼道:“你又不記得了?”
金鈴搖頭道:“困得很了,不知道哪個是做夢夢到的。”
銀鎖哼道:“明白了,大師姐做夢的時候對我做了失禮的事情。”
金鈴低頭道:“我夢見了一個故人,但昨天分明只有你在。”
銀鎖沒答話,亦沒有看她。她聽了這話,心中思緒紛紛,但要說她到底在想什麼,她自己也理不出一個頭緒。
沉默之中時間分外難熬,彷彿過了很久,金鈴才低低嘆息一聲,道:“小師妹,這段時日蒙你多方照顧……”
銀鎖聽她這口氣不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道:“大師姐你去哪?!”
金鈴安撫地摸摸她的頭,溫聲道:“哪也不去。就是哪也去不了,才有事要求你。”
銀鎖長舒了口氣,跌坐在地上,道:“大師姐,你嚇死我了……”
驀地她想起了什麼,不忿道:“大師姐,你岔開話題!”
金鈴面色不變,續道:“我哪也去不了,卻很擔心烏山的形勢。二師叔想必就在烏山附近,可否託你替我打聽一下我手下眾人的訊息?”
銀鎖想了一下,道:“你們烏山上下戒備森嚴,此時改朝換代,自然更是加倍森嚴。我進去烏堡尚且麻煩,別的弟子進烏堡更是難上加難……”
金鈴看著她,似在揣摩她的用意,等著她繼續說。
銀鎖續道:“我須得向你收些報酬。”
金鈴犯難道:“我是逃命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