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實在太適合伏擊了。
“阿曼。”
“少主……入夜了。”
解劍池忽道:“快要到了。”
銀鎖沉聲道:“我知道。”
前面有一片很大很大的空地,每逢初一十五,便有附近鄉人早早趕來,聚成集市,稱蔡家集,她再熟悉也沒有了。
當年她便是在此處,初遇金鈴,替她拿回了錢包,卻順道把自己也打折賣了。
“還有二十里便到城門。前面有兩座山,一高一矮,若有第一波攻擊,定是從那裡開始。”
“那我們……”
這樣的路況,若想保持速度快速透過,只能靠銀鎖開路,旁人都做不到她那般嫻熟。但若是真有攻擊,排成長蛇陣,幾乎是毫無防禦。
銀鎖咬咬牙,道:“魚形陣,緩速前進。”
眾人得令,將解劍池護在隊伍正中,銀鎖依舊打頭陣探路,兩翼乃雲寒和阿曼,兩人無法像銀鎖一樣幾乎不管路況全速策馬,銀鎖也只得配合他們的速度。
蔡家集剛過,周圍的山紛紛壓上來,道路重又逼仄無比,路旁便是陡坡,好在山上樹木繁茂,天又是許久不下雨,並沒有遇到道路塌方。
然而銀鎖剛剛慶幸過此事,前方道路中便有一棵斷樹橫在那裡,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她下令減速,行到樹前準備下馬。
雨聲沙沙不停,打在葉子上,便似有千萬人一齊小聲鼓掌,這聲音自下雨之後就一直跟隨著她,毫無變化,單調得很。
她翻身下馬,忽道:“隱蔽!”
眾人尚且保持著隊形,聞言紛紛翻身下馬,將自己圍在魚形陣中間。
銀鎖話音剛落,天降箭雨。緊接著山坡上便有數十人衝下來,一時間,寂靜的山路間喧鬧不已。
馬兒揚起馬蹄,悲鳴嘶叫,摔在地上,身上插滿箭矢。
驀地夜梟悲鳴聲響起,明教眾人隨著銀鎖,直接攀上高崖,從樹上繞了過去。樹上面的位置本來也沒埋伏多少人,銀鎖一馬當先,走陡坡如走平地,飛掠上去直取咽喉,悄無聲息殺了三個。屍體踢下山去,將射來的零星箭矢盡數擋住。眾人跟在她身後,把解劍池護在中間。登上崖頂,又消失在山林裡。
伏兵衝了下來,站在樹前發呆,往常這戰法百試百靈,不論騎什麼樣的快馬,都要在倒樹前發個呆,被一輪箭雨洗過之後,往往倒斃大半,剩下的人見同伴枉死,則大半嚇得肝膽俱裂,戰意全無,再被這麼多人亂刀一砍,則已全歿。今天這樣敵人上山遁走的情況從來沒人見過,帶隊頭目氣得跳腳,點起一顆煙花,然後把手下大罵一通,最後還要費力把樹挪開,以便金鈴來的時候透過。
那煙花被雨浸潤,很快消失得什麼也不剩。
眾人上了山崖頂,跟著銀鎖一路從山上跑下來,這一路寬闊平坦,難以有埋伏,可謂連日來經過的最是舒爽的路段。
此處離城門尚有二十里,卻已是銀鎖十分熟悉的地方了。她預定在城牆東北角進城,那處城牆看守鬆懈,且一牆之隔的地方就是三不管地帶,當年是陳大頭的地盤,可陳大頭早就死在陸亢龍手上,如今這地方應是更加荒蕪混亂。
解劍池卻非常擔心,問道:“影月右使,這尚有二十里的變數……”
銀鎖笑道:“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解壇主千萬要沉住氣。康旗主就在分壇處等著我們,分壇裡機關重重,重兵把守,定能頂過今晚。等到明天拂曉,他們的精銳部隊消耗殆盡,我們就可以大搖大擺上長安,再也不必風聲鶴唳。”
解劍池聽她這麼說,只得點點頭。
銀鎖鄭重道:“就是因為如此,我當然知道這二十里艱險無比。解壇主身上關聯的秘密,關係到聖教前途,因此我就算拼掉這條命,也會護送解壇主到分壇。解壇主記住,只要進了分壇,見到康旗主,便安全了。”
解劍池聽她說得如此鄭重其事,也不禁點點頭,按住胸口,道:“我定會活著見到教主,把這條訊息帶給他。”
銀鎖所料非虛,金鈴就在她身後兩三里的地方跟著,因有銀鎖在前面開路,她在後面追起來也十分容易,沿著銀鎖騎馬踩出來的腳印,簡直順暢無比。是以兩方本相隔十餘里,漸漸地就被金鈴追了上來。幾乎是他們前腳剛離開,後腳金鈴就已到了斷樹附近。她拿出烏山令,勒住馬高高舉著,那小頭目上前通報,金鈴一聽銀鎖跑了,立刻策馬急追。
這裡亦是她十分熟悉的地方,她曾在這個地方,狙殺了許多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