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少主,乃是主公的左右手,該當為了萬千信徒的福祉……對你來說,便是烏山百姓來著想……烏山強敵環伺,同當年光明頂很像,我那時發了瘋似地練武,可南下之後,鬆懈了好多,大師姐可不能學我……”
金鈴皺了一下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來,像是已經睡熟了。
銀鎖心情極好,像是終於給自己找了個妥善的藉口,頓了一頓,續道:“我這幾天好好想了想,總覺得之前說的那番話大大地得罪了你,現下不好意思再見你了,我要走了,你可莫想我,跑到我屋裡來,終究要白來一趟的。”
外面日光越來越淡了,發光的只有黯淡的焚香火光,屋中昏暗曖昧,,銀鎖低嘆一聲,下定決心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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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鈴次日從昏睡中醒來,終於感覺清醒了一些,王妃本在打瞌睡,驚醒過來,問道:“金鈴,醒了?如何?頭還疼嗎?還冷嗎?”
金鈴點頭道:“好了,好全了。娘,我睡了幾天?我師父呢?”
王妃摸著她的額頭道:“今天是第六天了。你餓了吧?我讓廚房做飯,你師父的事情,我回來再說給你聽。”
金鈴點點頭。
她尚且覺得不大清醒,發燒的這幾天裡做了許多夢,也許也發生了許多事,都還分辨不出真假。
銀鎖說她自己便是龍若,她記得所有的事情,又為何可以像是全然當做沒有發生一樣,用另外一個身份同我講話?
她難道一點也不留戀嗎?
她難道真的沒有心嗎?
還是她天生懂得演戲,將我騙過?或是將她自己都騙過了?
“……她怎麼會留戀?”
她已說了這一切只不過是讓我輸掉比武的陰謀,只不過是二師叔讓師父願賭服輸的一步詭計。
陰謀詭計,不正是他們師徒二人最擅長的東西嗎?
不戰而屈人之兵,哈哈哈,我還班門弄斧,教她孫子兵法,我竟信了她,只怕她面上應付著我,心裡卻笑得打跌,道我這蠢笨如牛的愚人,竟來教她陰謀詭計……
師父,師父呢?我是告訴他,我害他一輸再輸,還是按下不表,獨自找回場子?
南平王妃去去就回來,金鈴聽見她回來,直起身來問道:“娘,我師父……?”
王妃走過來,輕輕把她按在枕頭上,道:“輞川居士昨天便已出獄。你爹……我擔心他大搖大擺去接輞川居士,會遭朝中同儕記恨,因此只是派成竹帶人暗中保護。成竹說,見到有人帶了輪椅去接他,兩人看上去甚是熟稔。出來之後,他們三個帶著一個算命老頭,去酒樓吃酒了……”
“三個?”
“聽說還有一個小娘子,身材高挑,似乎是個胡人……咦?這人便是你那個淘氣師妹了嗎?那麼就是你二師叔將師父接走的?”
金鈴心不在焉點頭道:“必是如此了……娘……”
王妃關切地摸摸她的臉,問道:“怎麼了?是不懂為何師父不來接你嗎?你師父必然也懂阿郎一番考量,最近定然會派人到家裡來的……”
金鈴搖頭道:“娘……我醒來時必定會看見你,你是不是天天守在床前?”
南平王妃笑道:“有時候我還睡你旁邊,有時候阿郎也來看看你,可惜你總是昏昏沉沉,反覆發燒,起來隨便吃點東西就睡過去了……”
“謝謝娘。”
南平王妃微微錯愕,道:“謝什麼?”
金鈴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她終究是沒憋住,問道:“娘可曾見過我的小師妹?我總覺得她來過,欺負我起不來床,對我絮絮叨叨了好些話……”
南平王妃初時搖頭,後來皺眉道:“我有一回出去了一下,再回來便看到你頭上搭著手巾,我一直覺得自己記錯了,若你這麼說,說不定她真的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來過……你們師姐妹二人真是的……”
王妃十分委屈,續道:“總是不把王府守衛放在眼裡。”
金鈴心中卻深深疑惑:小師妹,若你真的沒有心,何苦再來找我?
王妃見她發呆,不由得又擔心起來,輕聲喚道:“金鈴?金鈴?可莫嚇我?”
金鈴回過神來,“娘莫擔心,她沒有壞心眼,只是來捉弄我。”
王妃笑道:“她怎麼那麼頑皮呢?”
金鈴搖搖頭,心裡卻像是抓住了點關鍵的事情,皺眉苦苦思索:她是不是有什麼事?可是何以又不留書?我好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