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道:“糟了,淤了。你拿著。”
她把匕首塞在金鈴手中,不知從身上哪裡摸出來一個扁扁的瓶子,拔開塞子,從裡面挖了些膏藥出來,薄薄地塗在金鈴傷處。
金鈴亦覺得被她這麼扒衣服有點曖昧,開口道:“你方才是以什麼方法傷了他?我怎麼砍他不動?”
銀鎖笑道:“大師姐,我早就跟你說過,我有明尊琉璃體護身,又有明力加持,自然不怕黑暗血肉。”
金鈴道:“莫說的那麼玄乎來糊弄我。”
地宮因在地下,溫度長年不變,金鈴不但覺得冷,胸前兩粒軟肉還尷尬地挺立著。她不由得暗暗感謝銀鎖的體貼,沒硬讓她轉過來。
銀鎖毫無察覺,在她背後笑道:“我可沒騙你。只不過刀善劈砍,劍善挑刺。挑刺力道不夠切骨,彎刀卻是可以的。再加上我真的有明力加持……你幹什麼不信我?好賴我是聖教影月右使,明尊總還是眷顧我的,雖然我剛才犯了戒律……”
“戒律?殺生?”
銀鎖撇撇嘴,小聲道:“耽溺□。”
始作俑者金鈴一頓,沒敢接話,慢慢邊走邊整理衣冠。
銀鎖快走兩步,緊跟上去,走在她身後,又把她扯回自己身後。
兩人再往前走,果然又是一條長長的迴廊。方才那把陌刀插在地上,還燃著幽藍的火焰,多多少少照了個亮。
只是火焰閃爍,將一切都染上了一層詭異的藍紫,把一道道影子拉得奇長,妖異地扭曲著。
尋著影子看去,兩人都被這詭異的場景所震懾。
迴廊中間洞開,兩條巨大的觸手從黑洞洞的大門中蜿蜒而出,纏著門口兩座巨大的盔甲,盔甲粗大的雙手緊握,一手捏著觸手一端,將那血肉捏得壓縮下去。
盔甲深處也散發著幽藍的光,卻不見動彈。兩條觸手,兩座盔甲,像是一群雕像。
金鈴看著這詭異的景象,低聲道:“怎麼,往前,還是回去?”
銀鎖道:“後面沒有路了,前面就是終點,難道走到這,還要兩手空空地回去嗎?”
金鈴點點頭,拔劍在手,往前走去。銀鎖展開雙刀,護在她身前。
金鈴澀然道:“為何你總要護著我?現下當然是我的武功比你強一點。”
銀鎖道:“我帶你下來的,自然也要把你完好無損帶上去。你剛也看到啦,我有明力加護,你光有武功是不行的。”
兩人慢慢前進,接近了那一群“雕像”。
那門洞之後似乎是個極幽深的大廳,裡面像是有個吸光的怪物,輝光照進去,卻無法從門口寸方之地延伸進去。
銀鎖看著門口兩尊盔甲,禁不住道:“大師姐,你說它們是死的還是活的?”
她話音剛落,金鈴尚未答話,兩尊盔甲之中藍光陡然大盛,動了一動。
銀鎖嚇了一跳,金鈴立刻舉劍擋在她身前。
但這兩尊盔甲彷彿被觸手禁錮壓制,只見盔甲似乎掙扎著要站起來,觸手卻死死纏住它們。盔甲好像在微微地抖動,陡然間軋軋作響,其中一具盔甲站了起來,但觸手隨即緊收又把它捆了回去。那盔甲似乎支撐不住,被按得轟然下跪。
劇烈的碰撞聲中夾雜著石頭破碎的聲音,盔甲膝蓋之下石板龜裂下陷,銀鎖倒抽一口冷氣,道:“這是什麼樣的巨靈之力……”
金鈴亦道:“若我們就這麼進去,可是背腹受敵……若現在下決心返回,或者還能和那骷髏大將一戰。”
銀鎖往後退了一些,掏出懷中人皮地圖,道:“大師姐……不若這樣,我去和你殺了那骷髏大將,若是有危險,你就趕緊跑……”
金鈴目光炯炯地盯著她,道:“我不會離開你一步的。”
銀鎖聽了頓覺大師姐潑了一罐蜜在她心頭,忍不住便要笑,只是隨即想到她的焚心訣心法,又忍不住一陣酸澀,低聲道,“大師姐你休要任性,烏山尚且靠你收復,你若死在這裡,我就算在黃泉路上也得被師父和大師伯召回來……”
金鈴倒轉劍柄,淡然道:“那就勞煩兩位老人家了。”
她瞥了左右觸手與盔甲,拉著銀鎖走了進去。
內裡似有黑色瘴氣,可她二人進了這寬廣的大廳之後,那黑霧開始緩緩旋轉,越收越緊,最後收成一束,有若實質。夜明珠的輝光照亮大廳,地上一圈一圈盤著蛇一樣的東西,仔細一看,竟是一條又一條黑黢黢的觸手。
銀鎖脊背一寒,捏著金鈴的衣服,道:“大師姐……像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