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得不斷翻滾;幾乎讓人連水和岸的分界也看不清;金鈴問:“為何要在此?”
朦朧的月光讓此時此地似在夢中;銀鎖回身看著她;淺琉璃色的眼睛微微眯著,溫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她臉上深深淺淺的陰影,此刻彷彿都帶著一絲暖意。金鈴注視著她,心中驀地冒出一個十分荒謬的念頭:她本就是龍宮中的龍女;本要成一方水府龍王,可是自私的凡人玷汙了她,讓她回不到龍宮,只得在紛亂塵世中苦苦掙扎。
銀鎖靜靜看著她,笑得甜美而溫柔,可甜美之中又帶著她平時那一絲絲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不放在眼中的神情。
該當稱作風流倜儻……金鈴在心中讚歎,又暗道,若是銀鎖身為男子,多半也是個風流倜儻、顧盼生姿的美男子,不知世上又會有多少女子為她的薄情而傷心流淚。而她自己不論曾經屬意何人,只怕最終還是逃不脫這胡兒的吸引。
那她必是數萬信徒敬仰的明尊使者,亦是當仁不讓的下任教主。可惜身為女子,她多半和自己無法繼承烏山的理由一樣,無法做教主。
不……幸好她身為女子……
“你靠過來些,我就告訴你……”魅惑的聲音又在耳旁響起,好像是勾人心魄的妖精,喚醒了正神遊四方的金鈴,又在她清醒的瞬間將她迷惑。
金鈴朝前挪了半步,銀鎖緩緩湊近,抓著她的手,吻在她唇邊。
與兩人平日不決出勝負不罷休的架勢不同,這個吻纏綿而繾綣,帶著溼潤的暖意,多數時候僅僅嘴唇相碰,只是誰也不願意先離開。
過了許久,金鈴稍稍退開,嘆了口氣,道:“為何要在此?”
銀鎖嘻嘻一笑,道:“此處外是多片淺灘洲頭……”
金鈴等了許久,她也沒有下文,兩人如此對視了一番,到最後變成金鈴看著銀鎖的臉發呆。
這小胡兒反倒又臉紅了,垂下眼睛,道:“大師姐,我們回去吧。”
金鈴點點頭,一句話也不說地跟在她身後。
銀鎖帶著她按原路返回,又著重講解路上有哪些關鍵路標,金鈴默默記下,最後繞了個小圈,回到德府廢墟之下。
金鈴靠在門上,道:“你明知我問的是……”
“是什麼?”
“是你為何要在那裡……”
這話沒說完,後面的字又被銀鎖吞了下去。可惜受到那甜香的蠱惑,金鈴又控制不住似地吮吸啃咬,那胡兒丟盔棄甲,最後轉身逃走,解開外袍丟在矮榻之上,踢掉鞋子又鑽上了床,臉朝裡躺著。
以她的耳朵,自然是能聽到金鈴慢慢走過來,一件一件脫掉自己的衣服,又慢慢走到床邊,掀開被子環上她的腰。
銀鎖忍不住開口解釋道:“剛才……”
“剛才?”
“……你在月光裡看著像仙女一樣。我一想到仙女心裡竟然喜歡我,一高興就親了。”
金鈴一怔,想起自己的心事,隨即趴在她背上悶笑不止。銀鎖被她笑得十分鬱悶,扭來扭去不想和她同流合汙。只是被金鈴箍著,怎麼也逃不遠。
金鈴得意非凡,“本來你今天大大地嘲笑了我,我需得回來找你算賬,不料你竟然這麼乖,就原諒你吧。”
兩人晚上出去,白天回來睡覺,確乎過上了晨昏顛倒的日子。傍晚銀鎖起床,在練武場聽回來的弟子回報周遭情況,金鈴便趁機和王妃單獨相處一會。
只有阿七覺得上當了,他本以為金鈴帶他來完成如此艱鉅的任務,定是看上了他特殊的本事,他就憑藉一身功夫殺出一條血路,把南平王妃救出建業,留下一個孤膽英雄的傳說,日後回去便能和宇文還有師父好好吹噓一番。
他躍躍欲試,卻不見金鈴帶他出去,甚至連大師姐二師姐的面都很少見到,只有淳于徵帶著他,每天在外遊蕩。
傍晚他和淳于徵回到地底,正準備去床上攤一會,不料淳于卻說要帶他去見“少主”。
阿七不情不願地去了。他還牢牢記得小恩公乃是小龍王的所有物,是以他對金鈴的態度比宇文溫和許多。
他委實不懂這兩人到底在搞什麼名堂,更不要說明教還圖謀找出小龍王來威脅金鈴。
她二人不是不久前還你死我活嗎?為何金鈴師姐要與虎謀皮?
他一路深懷恐懼與疑慮,不過百來步的路,只覺得似乎走了一個時辰。練武場範圍不小,磚拱券砌出的稜縫有奇異的壓迫感,拱心石下綴著夜明珠,在銀鎖臉上形成深刻的陰影。
銀鎖斜撐在矮几上,百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