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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也覺得好笑,初時與銀鎖一路出塞,她還道懷著二人過去所有的回憶,便能一個人度過剩下的人生,如今嘗過兩情相悅的甜頭,便立刻又覺得根本不夠。兩人最好朝朝暮暮,長長久久,一刻也不要分離,哪怕有人在近旁監視,只是能偶爾看看也好。
銀鎖在旁不論是醒著還是睡了,都能擾動她的內息,從前只覺得危險,可不知從何時開始,這種感覺漸漸變得叫人安心了。金鈴忍不住伸出手,輕輕觸著銀鎖的臉,又忍不住抿嘴笑起來。
月光漸漸成了日光,清輝變作了冷黃色,早晨的太陽沒有溫度,她貼在銀鎖身上,卻並不覺得冷。不知是夏天到了,還是因為這暖暖的胡兒。
床鋪忽然輕輕一震,金鈴往床邊望去,王妃站了起來,見金鈴看著自己,正要說話,卻見金鈴緩緩搖頭,食指貼在唇邊,示意她不要說話。
她指指旁邊的銀鎖,一頭黑髮落下來,似瀑布一般淌在床上,與銀鎖栗色的頭髮混在了一起。
她的雙眼沉靜如水,溫柔得像是早晨的陽光,王妃看著她,嘆了口氣,俄而又笑了起來。
人說的話會有假,但做的事卻不會是假的。但有些事情,卻是不得不做的。
長江之上,風大水大,但長江流經之處,皆有季風,所謂季風,顧名思義,便是跟著季節而變,荊楚與淮南兩處,冬季季風從路上刮到海里,夏季季風則從海里刮到陸上。這等風向所變的時機,只有個大概的時間,因此往往春夏交界之時,一陣熱一陣冷,蓋因路上冷風與海上暖風相互攻訐,互不相讓之故。
而如今他們在船上,雖是逆水,卻是順風,夏季風從海上吹來,不知經過了幾千里路,仍然不知疲倦,往西北奔騰而去,鼓著風帆,對抗著大江之上浩浩蕩蕩的流水。
金鈴此時方知銀鎖當日高深莫測地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之意,她確實是在等風向改變,好藉著風勢逃離建業。
長風吹走了盤踞多日的霧氣,青天便顯出它的高遠來。她躲在桅杆下的陰影裡眺望兩岸,感覺到銀鎖接近,便扭過頭來,笑道:“你肯起來啦?”
銀鎖撅嘴道:“都怪大師姐,不肯陪我多睡一會兒,在船上又什麼都幹不了,起來多無趣?”
金鈴眨眨眼睛,頗顯得無辜,道:“我娘起得早,若是不和她出來,她在屋裡走來走去,不免吵到你。今日回自己屋睡,明天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如何?”
金鈴答應明日陪她躺在床上耍賴,銀鎖自然說好,此人易哄得很,只要金鈴肯哄。
遠處王妃直搖頭,銀鎖這等耍耍小性子等人來哄的伎倆,古往今來不知多少懷春少女使過,縱然她名頭再響,再狡猾賽狐狸,遇上此事皆不能免俗。更何況金鈴只笑著與她說了兩句話,這少女便又樂起來,明眸皓齒,美豔非常。
王妃嘆了口氣,雖然理解金鈴為何要說謊,卻覺得兩人這番做派,落在有心人眼中,時間長了不免傳出種種謠言來。
而兩人並不自知,雖無甚出格的動作,但兩人之間眼波盈盈,一顰一笑都透著些許痴氣,少年們或許懵懂無知,然而王妃到底長著年歲,眼底一片清明。
蕭荀拍拍她的肩膀,輕聲道:“娘,我見這船快得很,走到了這裡後面還沒發現追兵,此時就已安全了,你還在擔心什麼?”
南平王妃扭頭看著他,問道:“我殷家到底造了什麼孽?總是遭此……遭此……”
為何又不是殷家別人,卻是她的女兒金鈴?以金鈴與王府的微妙關係,她無法強迫金鈴嫁人生子,又無法阻止她戀著別的女子。
“娘?”
南平王妃數度開口,卻都沒說出話來,蕭荀問道:“娘,你到底想到什麼了?”
“……但願她不要重蹈你小姑姑的覆轍……”
蕭荀眯著眼睛,試探道:“娘說金鈴?小姑姑……小姑姑不是死於江湖仇殺嗎?哦,金鈴……金鈴武功很好啊,她那小師妹對她也不錯,像是個講義氣的朋友。娘或許不知,江湖中人最是講‘義氣’二字,有這樣的朋友,金鈴不會吃虧的,娘不要太擔心。”
“唉……怎麼可能不擔心呢?”她白了蕭荀一眼,蕭荀立刻縮起脖子。
這麼多年他早就明白,縱然一個人行得對得起天地君親師,他的娘也一定會數落他不注意身體不把他自己擺在第一位。而他自己總是幹一些讓娘擔心的事,此時自然老老實實,不敢幫金鈴強出頭。何況女兒家,打打殺殺總是更叫人擔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