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又步履輕盈地走進來道:“少遊兄,我們這就出發罷。兩個丫頭實在是吵得我頭都大了!”
秦觀抬頭將慕容復自上而下打量一番,接著又自下而上掃過一遍,只在心中暗贊:阿朱阿碧果然巧手,這套新衣,便是直接入洞房也絕不失禮了。“為兄忽然覺得有些頭暈,唔……我看我還是再回去躺一會。告辭,不送!”秦觀隨口應道,不等慕容復搭話,這便“嬌弱”地扶著額角出去了。他雖也掛心排名,但送死的事還是少做為妙。尤其是死地像一個炮灰,未免太過憋屈。
慕容復仍無半點危機意識,搖搖頭,自行出門了。踏上馬車時,阿朱阿碧兩個丫頭都守在門口一邊揮手絹一邊殷殷囑咐:“公子爺,終身大事,不可草率!若非絕色,定不可答應婚約呀!”
慕容復默然無語,半晌後,他登上馬車,乾脆利落地吩咐車伕:“走吧!”
馬車一路行到距離宣德樓兩條街的地段便已無法前進,慕容復見這一路人頭攢動道路難行,乾脆跳下馬車,令車伕自行駕車回去。
他負著手一路施施然走到宣德樓外,那兒果然已圍了不少的看榜舉子。而在他們的不遠處,又有不少膀大腰圓的青衣、褐衣或黑衣的僕役守住了幾個出口,一俟有樣貌端正的舉子喜笑顏開地自人群中退出來,那些僕役便一擁而上,抓著對方詢問榜單名次、生辰八字、鄉梓婚配。慕容復見他們雖說動作粗魯,但畢竟未曾動武不由暗自點頭。
哪知,他尚未走上前,人群中忽然有人指著他大聲道:“慕容復!他便是慕容復!”
此言一出,就好似石破天驚。
眾舉子齊齊退後,如鵪鶉一般縮在牆角驚恐至極地望著他,而那些原本或守著路口或扯住新科進士的僕役卻又同時望向他。電光火石之間,他們竟不約而同地放過了原本選中的新科進士,如看到了肥雞的餓狼一般狂嚎著向他衝了過來。
慕容覆被唬了一跳,急忙退後一步,一聲高喝:“放肆!天子腳下,誰敢胡來?”
慕容復氣勢森然,眾僕役頓時被他震住,竟三三兩兩地停下了腳步。片刻後,有一名著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排眾而出,斯斯文文地嚮慕容復作揖為禮,含笑道:“敢問,可是姑蘇慕容明石公子當面?”
慕容復點點頭,沉聲道:“正是在下!”
“敢問公子可曾婚配?”那人又問,見慕容復面露遲疑,他又急忙補上一句。“慕容公子,讀聖賢書,當知不打誑語。”
慕容復嘴角一抽,緩緩道:“未曾。”
“好!”那中年人頓時撫掌而笑,面色瞬間一沉,指著他大聲道。“小的們,拿下!”
那人話音未落,不但在他身後的一群黑衣僕役衝了上來,便是其餘幾隊僕役也爭先恐後地衝了上來。
慕容復身負武功,幾招小擒拿手便將最先撲上來的數名僕役摔了一地,高聲道:“爾等這是何意?”
不斷被慕容復打退的人群外,除了原先那中年人,又有幾個主事模樣的人在叫嚷。
“慕容公子,我家老爺是刑部四品大員……”
“我家舅老爺乃兵部侍郎!”
“我家三姑娘蕙質蘭心花容月貌……”
“文武雙全,果然佳婿!老爺有令,拿下佳婿,重重有賞!”
“動手!都給我動手!”
“殺!殺!殺!”
慕容複眼見眾僕役如打了雞血一般前赴後繼地向他撲來,幾乎要將他的衣裳扯脫,終於變色,一扭頭,撒腿就跑!他終於明白粉絲見偶像與這榜下捉婿的區別,前者頂多砸幾根熒光棒,而後者砸下來的可都是拳頭粗細的木棒!這到底是捉婿還是打賊?
慕容復雖說身負武功,但畢竟對汴京的街道不甚熟悉,被幾路人馬一包抄竟是被逼進了一條死巷。聽那喊殺聲越來越近,他正不知如何是好,頭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探花郎,可要我出手相助?”一仰頭,果然見到喬峰閒適地坐在牆頭,正笑盈盈地望著他,手裡提著一件灰色乞丐服向他抖了抖。
慕容復頓時鬆了口氣,飛身躍上牆頭,感激涕零地道:“大恩大德,他日必定圖報!”說著,解下已幾乎被扯爛的外袍隨手丟棄,披上那件破破爛爛的乞丐服,與喬峰一同離去。
待二人逃出城外,在一處涼亭把酒言歡一敘別情,已是將近晌午。眼前雖說有酒無餚,可喬峰只要一見慕容復這衣衫不整、髮鬢散亂、狼狽不堪的模樣就已樂不可支,一杯酒才入口又“噗”地一聲全噴了出來。他也顧不上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