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揮手上舉盤的人退下,躬身扶起地上的梁瓊詩,“娘娘德資俱全,待老奴回了聖上,聖上定會另行賞賜。”
聽著大太監的話,梁瓊詩便知曉自己這步便是走對了。可不是施懲戒如何平眾呢?
念著那人身份特殊,剛剛又只有宮人,梁瓊詩心思百轉,從頭下拔下一根釵。
見著梁瓊詩拔了釵,大太監只得扶著她又挪到了劉姑姑面前,“姑姑,娘娘知你只是想要那根釵,所以娘娘特意取了根上品,賜予你。還不謝恩?”
謝恩?劉姑姑捏著簪子沒緩過神,而她身後的侍衛卻直接對著她的腿,逼著她跪了下去。
看著劉姑姑跪了下去,大太監扶著梁瓊詩的胳膊,“劉姑姑已是謝恩,今日劉姑姑求見心切衝犯了娘娘,杖責六十可好?”
六十?梁瓊詩聞聲搖了搖頭。這劉姑姑若是來歷不簡單,六十,打殘了可如何是好?
大太監彷彿看穿了梁瓊詩的心思,又問道,“那……娘娘心善……便罰面壁思過……”
面壁思過?梁瓊詩淺笑著點了點頭,這個不錯!既顯了自己大度,又小施了懲戒。還不會給君王惹麻煩。
第二十七章
可縱使不給君王惹麻煩,她也需要知道劉姑姑背後的勢力到底是什麼。為何她今日已是明晃晃來刺殺,大公公卻只是罰了她一個面壁?那劉姑姑背後的勢力已經讓君王畏懼到不敢動她了麼?
梁瓊詩任著大太監扶著自己,努力的尋著剛剛劉姑姑所言的資訊與她身份的關聯。毫無疑問,劉姑姑想刺殺自己的原因是那塊鳳璽。
鳳璽呀!梁瓊詩深深的嘆了口氣,她著實有些弄不懂了君王。雖說天下的禮法都是君王家定的,可把一方該給皇后的璽給自己著實太兒戲了。兒戲?想到這個詞,梁瓊詩忍俊不禁,似乎君王遇到和自己相關的事總是格外的兒戲,什麼江山為聘,什麼寡人命你不許哭……怎麼會有這般的君王呢?枉自己此前一直把他當作暴君。
梁瓊詩邊走邊念著這幾日她與君王的點點滴滴,似乎自昨夜君王摟著她後,她心中待君王便有些不同了。不同了,有什麼不同了呢?梁瓊詩恍惚間又想到了君王與她言的,待他有空便來教自己吹簫。
吹簫呀!梁瓊詩的腦海中浮現出竹林中一個男子手把手教著一個女子按孔的場景,簫聲悠揚,風糾纏著彼此的發,彼此的衣襬,歲月彷彿在其間凝固著。
“娘娘,臺子到了……”大太監的聲音喚著梁瓊詩從她的幻想中醒過來。梁瓊詩愣了愣,又依著大太監的指示踩上一個又一個臺階,似乎是個格外空曠的地方。梁瓊詩吸著與室內不同的空氣,春天似乎真的到了,陽光灑到臉上癢癢的,可她卻不能停在太陽下面,大太監的腳步沒停。
待梁瓊詩與大太監走到可以落榻的地方,遠處的戲臺上已經開唱了。
沉穩的老生,低婉的旦角,梁瓊詩靜靜的辨著戲文,才子佳人著實是過於老套了。第一折,才子與佳人相遇,第二折,兩人告別,第三折佳人不願委身豪紳,才子盤纏將近……堪堪忍過四折,待到那才子高中狀元,梁瓊詩已是睏倦不已,她終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雖說這個時代的富貴人家閒時便愛聽些戲曲,可她還真有些消受不來。
梁瓊詩耐住性子,端著大太監上的茶,細細的品了幾口,聽著第五折就要收尾的時候,她立刻準備吩咐太監打賞,散了這局,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她拉大太監的袖子,那戲竟是來了個逆轉——到了第五折末點才子高中後出了個高|潮,狀元竟是是個女郎!
其實狀元出了個女郎在戲文裡算不得新鮮。但在這篇戲文裡那就不得了了,梁瓊詩可是記得那佳人是女子!平心而論佳人和狀元皆是女子也無大礙,理解成姐妹情深也沒什麼大的波折。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折戲文的第七折竟是才子高中之後,求聖上為她與那佳人賜婚。
梁瓊詩慢慢的抿了一口茶,繼續聽著,心道這戲文若是市井的,定然是聖上龍顏大怒,賜死二人,然後六月飛雪,感天動地,下輩子一個投身為兒郎,一個投身為女郎,剛好湊了一對鴛鴦。
誰曾想,那戲文的第八折,君王竟是被那二人的感情感動,不僅賜了婚,還是行了封賞。
怎會如此發展呢?
這出戏明明應是才子高中了狀元,去贖回了那淪落風塵的女子,怎會變成了女子中了狀元還求了君王賜婚封賞?這是女駙馬串戲了嗎?那也不對啊,女駙馬是為了救她夫君而來。
梁瓊詩穩住手中的茶碗,靜靜的聽著,直到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