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的過度流失讓宿清源的臉色呈現出極度的蒼白,眼神也因為此時的境遇透出幾分死灰之色,顯然並不覺得自己能從這裡平安走出去。
“醒過來吧!我以後,可能再也等不了你了……”他已經等了二十年了,就算今天能活著出去,也沒有信心再等下去了。
宿清源眼前一片片發黑,忍不住閉了閉眼睛。身後卻忽然傳來一個熟悉到骨子裡的聲音。
“小道士,這就堅持不住了?”
這樣的聲音出現了太多次,儘管已經習慣性地認為是幻覺了,但宿清源還是忍不住睜開了雙眼。
就在這時,一隻寬大的手掌按在了他握劍的手上。
他猛地回頭,視線撞進一雙琥珀色的眼眸裡。
眼前的男人披著趙成安的殼子,眼神氣質卻截然不同,他琥珀色的眼眸直直地凝視著宿清源,嘴角微微一勾,便露出一個宿清源熟悉至極的笑容。
“小道士,我一覺醒來,你怎麼變得這麼老了?”
宿清源:……
之前他不在的時候,他想得睡不著覺,現在他醒過來了,為什麼他反而想把他打暈過去?
然而他們眼下並沒有時間敘舊了,宿清源明白,剛剛從劍中甦醒的魂靈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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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空間崩塌的速度越來越快,季澤帶著穆長風不斷來時的方向退,身後的雪上因為地面震動和裂口的擴大一座接一座的崩塌,形成一股不斷往前湧動的雪浪,幾乎是咬著兩人的影子往前移動。
季澤拉著穆長風跳過一個兩米寬的裂口,目光掃到一旁的山洞,他腳步一頓,拉著穆長風拐了進去。
雪浪幾乎擦著兩人的脊背往前湧去,季澤和穆長風靠在山洞裡微微喘氣,聽著外面雪浪奔湧的巨大隆隆聲。
洞口被大雪封住了,洞內一片漆黑,不過以覺醒者的目力看清楚對方並不是問題。
穆長風喘勻了氣息,正要說話,忽然聽見上頭髮出砰砰砰的聲音。
此時地面的震動還未停止,這個本來就有些危險的山洞被震得石塊沙土一直往下掉,有不少掉到了穆長風的頭髮上,有點疼。
穆長風十分緊張道:“怎麼辦?我們現在怎麼出去?”
季澤此時的氣息早已經平復下來,他聽著外面的動靜,搖頭道:“出不去了,就算出去,也逃不了。”雪崩地震算不上什麼,可這個空間分明是要崩塌了。
“誰說逃不了,我把望虛鏡喚回來,讓它帶我們出去。”穆長風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想起要用望虛鏡穿越的前提是,此地的空間必須要穩定,可是現在……
他心裡有些沮喪,一抬頭卻看見季澤有些隱忍的目光。
穆長風生怕季澤剛剛受了傷,擔心地問道:“你怎麼了?”
季澤目光盯著他,低低開口:“我想要……”
想要什麼沒有說,但是穆長風已經明白了,他臉上一熱,眉頭卻皺了起來,有些不可思議道:“你這個傢伙,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想這個!”
季澤伸手摸了摸穆長風半長的頭髮,看著他的眼睛裡忽然浮起了一片淚花,睫毛微微一顫,那淚水就順著他的臉龐落了下來,襯著他那隱忍渴望的目光,卻有一種悽楚萬分的意味。
穆長風最受不住他用這招,看這眼淚汪汪的樣子他就心軟得不行,連身邊危險重重也顧不得了,連忙哄道:“好好好,我錯了你不要這樣……一下,就一下,然後我們一起衝出去好不好?”
季澤眼睛一亮,摸著穆長風頭髮的手順勢一滑,攬住他的脖頸,俯身親了上去。
穆長風閉著眼睛,因而沒看見季澤背後生出一對完全由靈力凝成的透明羽翼,將兩人完完全全地裹在裡面,將外面的危險完完全全地承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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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發生了什麼,穆長生完全不知道。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很熱很熱,像是有一團團火從體外撲進體內,融進他的每一條經脈,每一塊骨骼。
啪啪啪啪的脆響在體內接二連三的爆開,他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好似被敲碎了重造,但他並不覺得痛苦,那種奇異的感覺從四肢百骸一直匯聚道心口,腦子昏昏沉沉,卻因為那種渾身都被重造的感覺提醒著自己時刻保持著一絲清明。
從體外而來的熱意漸漸消退,心口卻漸漸漫開一陣涼意,穆長生恍惚間覺得自己脫離了身體,靈魂俯視整具肉身,看見自己的身體變成一具淡金色的半透明軀殼,只有心臟那裡一抹鮮紅格外耀眼……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