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好。”青衣點了點頭道。
“你可會下棋?”
青衣搖了搖頭,“聽福叔說,將軍的琴撫的很好,不知將軍能否指點一二。”
上官良勳有片刻愣神,他已經,很久不曾撫琴。最後一曲好像是那年中秋,青主點名奏的《葬花》,那是個極為悽婉的曲子,悲涼哀怨,與中秋團圓的意境形成強烈反差。他覺得大不吉利,但又不敢違逆。一曲奏罷,只覺整個人都困在掙不開的憂傷裡。青主被賜死之後,他便沒再撫過琴。他看了青衣一眼,有些猶豫,新春佳節終是不忍掃興,遂點了點頭。
青衣眉眼帶笑,“我去拿琴,將軍先進屋吧,外頭冷。”青衣回屋抱了琴出來,發現他還在,“將軍,走吧。”
堂屋的圓桌上擺著天叔特地準備的福壽糕、棗泥糕、豆沙糰子等好多碟糕點,還有甜金棗、長生果、吊瓜子等零食並幾樣水果。青衣抱著琴擺到一旁的長桌上,起身脫了斗篷,“新學了一首曲子一直有些不得要領,彈得不好,將軍別見笑。”
“沒關係,你彈吧。”上官良勳走到圓桌邊坐了下來,拿了幾粒長生果開始剝。
青衣新學的《浣溪紗》也算是前晉的一首名曲,開篇曲調輕快、中篇哀傷悽婉、末篇有著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欣喜。背景說的是一對年輕夫妻因戰亂分離,丈夫參軍上了戰場,妻子在家苦等十五年最終等來了團圓。
三篇的兩個轉折處,青衣總也彈不順,過渡的有些牽強。上官良勳聽了幾遍有些聽不下去,索性起身坐到他身邊,“轉折處要提前一些開始起調,這樣過渡的時候就不會太過倉促,像這樣。”上官良勳一邊說,一邊動手示範,青衣看他的指法,很難想象一個領兵打仗、衝鋒陷陣的將軍,會有這樣的琴藝。
上官良勳扭頭看著青衣,“看到了嗎?”
“嗯,啊……看到了。”
“你試試。”上官良勳往旁邊讓開些。
青衣有些緊張,起調的時候手指都有些顫,兩個轉折處各自彈了一遍。“你看,比方才是不是好了些,第一個轉折處曲調急轉,彈得時候要穩住莫心急;第二個轉折處曲調有些跳躍,更要穩住,來,再試試。”
青衣又將兩個轉折處彈了一遍,只覺得愈發緊張了。上官良勳靠上前正欲再次示範,敲門聲響起,上官洪推門進來,“公子,甜湯好了,在教趙公子撫琴啊。”
“嗯,擺在桌上吧,放涼一些再吃。”
“是。”上官洪端著托盤走到圓桌邊,將兩碗甜湯擺到桌上。心裡直嘀咕,這趙公子生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性子也隨和,怎麼偏偏是男兒身,不然與公子簡直一雙璧人啊。
洪叔出去的時候,上官良勳正手把手的教青衣彈第一個轉折處,神情認真專注;青衣緊張的有些微微冒汗,盯著琴絃一動不敢動,由著他帶領撥弄琴絃;他的掌心佈滿繭子,手指卻靈活柔軟,耳邊響起的悠揚曲調不似來自指尖,卻似來自心田。
“如何,知道要領了嗎?”他停下手看著他問道。
青衣嚥了咽口水,點點頭道:“嗯,多謝將軍指教,我還得多練習。”
“撫琴本就是熟能生巧,走吧,喝甜湯,一會兒涼了。”上官良勳站起身,“很熱嗎?你都出汗了。”
“嗯哼……屋子裡暖和。”
“洪叔知我怕熱,今日潤堂未曾安置銅鼎,你的手很涼,額頭卻在冒汗,別是受了風寒。”上官良勳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青衣趕緊拿袖子抹去額頭的汗珠,他哪裡是熱的。一會兒,上官良勳便折了回來,二人一道喝完甜湯,府裡的家丁搬了兩個取暖的銅鼎進來。
“入了夜會更冷,別真的受了風寒。”
“多謝將軍。”
守歲這個事,因著身世青衣向來不怎麼上心,在鴻仁寺的時候,守不到雞鳴的那個年年都是他;下山後的輾轉,新年守歲更是無足輕重。只是今年,守歲似乎變成了一樁很暖心的事。上官良勳拿了本札記在看,他不敢彈琴怕驚擾他,便也隨手拿了本書靠坐到銅鼎邊的矮榻上看了起來。潤堂裡靜悄悄的,不時能聽到外頭傳來的爆竹聲。
子時前,洪叔來叫上官良勳出去放爆竹。青衣披上厚斗篷跟著一道出了府門,街上十分熱鬧,各式煙花飛舞,好一個奼紫嫣紅、祥和歡慶的夜晚。青衣捂著耳朵,站在大門口,看著街上的各式煙花笑著,絕色的容顏在絢爛的煙花照耀下愈發傾國傾城。
馬車裡的男子目瞪口呆地看著青衣,業城之中,竟有如此佳人。再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