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女扮男裝欺上瞞下是欺君大罪時,她也從容淡定,將唐朝上官婉兒的事蹟搬出來,引經據典、揚長避短,說的有禮有節、頭頭是道。督考官暗諷上官婉兒品性放蕩、私生活淫靡,她毫不客氣地回擊督考官指桑罵槐。朝廷上下誰人不知,官員之中沒被姜太后睡過的,真心不多了。
那日殿試,正巧熙和在太極殿簾幕之後聽堂,當即酌人頒下懿旨,欽點上官鉞為頭名。就此,上官鉞成了南晉唯一的女狀元。後被熙和封為貼身女官,官位也是一升再升,如今已官拜三品。
“這麼晚進宮,是專程來侍寢的嗎?”
青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有事相求。”
“與侍寢無關的事,便不要求了。”
青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太后開恩,派別人領軍攻打宜康。”
“師兄,上官是我南晉大將,為朝廷效力是他的本分,何來開恩之說。”熙和麵色清淡,眼裡卻有了明顯的怒意,上官早就該死的,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罷了。
“太后可還記得我獻上星盒時所許的承諾嗎?”
熙和笑了起來,跟她玩文字遊戲,“本宮只許你不殺他,何曾許你不用他,如今南北交戰正是用人之際,他若打得勝仗凱旋,少不了加官進爵、封賞厚賜,師兄,這是本宮對他的恩典。”
青衣抬眼看著熙和,滿臉怒容,恩典?!虧她說得出口。
上官鉞看氣氛有些緊張,緊走幾步到了青衣跟前,伸手扶他,“公子快起來吧,太后娘娘已派了馬良將軍領精兵十萬前去援戰,您這麼鬧,有些不分青紅皂白。”
青衣看她一眼,掙開她的手。
“你若不信,回府的時候繞道馬府一問便知。”上官鉞又伸手扶他,這次青衣沒有掙開。
“本宮豈會拿朝政大事開玩笑,師兄,你未免太看得起上官良勳了。”
青衣抱拳一揖,“草民告退。”
“師兄,本宮還要等多久?”
他站著沒有動,這個問題令他倍感羞辱。
“趙公子,乾陽宮都已經規整好了。”
“不必,我在長吉巷住的挺好。”
“公子此言差矣,住的好或不好,還不都是太后娘娘的恩典,公子在長吉巷一住五年有餘,有些事,應當想明白了,難道……公子真想讓娘娘下一道懿旨嗎?”
“你……”
“娘娘對公子的恩典,連我們這些臣下看了都感念動容,公子不是鐵石心腸之人,人生苦短,還是讓日子過得簡單些吧,明日,本官親自去府上接公子。”
“太倉促了,過陣子再說吧。”
“五年前,乾陽宮就已經規整好了,近年來清掃看護、修葺翻新一樣也不曾拉下,至於吃穿用度,宮裡哪樣不比外頭強,公子什麼都不需準備,只要人來了,心到了,就成,一點都不倉促。”
青衣臉色鐵青,這個上官鉞他之前略有耳聞。只知道她厲害,但不知道她如何厲害,今日算是見識了。她能耍無賴,他卻拉不下這個臉來,只好氣鼓鼓地走了。
“鉞兒,你逼得太急了。”熙和看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
上官鉞跪地回道:“回娘娘的話,臣下覺得娘娘對公子太寬容了,倘若任由公子在宮外閒住下去,哪年哪月才能得到他的心,娘娘的心意旁人不知是常事,我上官鉞若是不知,那就是該死了,今日自作主張,娘娘若要怪罪,臣下甘願受罰,絕無怨言。”
熙和嘆了口氣,“你替本宮下了早該下的決心,本宮怎能怪罪你。起來,回去歇著吧,明日……對他客氣些。”
“謝娘娘恩典。”
諾大的尚陽宮正殿裡只剩下熙和,她靠進椅背,兀自想著心事。其實她一直不能理解自己對趙青衣的這份執念,難道只是因為他美貌?但她知道,雖然得到了他的人,但這輩子都得不到他的心。上官良勳一死,他必恨她入骨,連往日的同門之誼只怕都蕩然無存,別說男女之情了。
想著當日撐著黃皮紙傘,踩著小雨去紫峰閣等他的情形,他一襲白衣長衫,握著書冊的手指纖長白淨,飄逸仙氣的彷彿畫中走出的人物。當時她就想,若能與他並肩立在南晉的皇城之上,受百官萬民朝拜,此生真是圓滿了。想不到一念心思便扯出了無盡的糾纏。
熙和起身走到大殿門口,猛力推開殿門。門外的奴才們跪了一地,“太后娘娘長生。”
夜色中的乾陽宮看不分明,那裡寄託了她太多的思念、太多的等待、太多的期許,所有的這些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