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抑或意外失足?
“身上同樣沒有外來痕跡?”
“沒有。她精神沒問題,之前沒有吃過藥,也沒和家裡人吵過架……簡直就象是一時心血來潮,臨時決定去死一死一樣。”
張傳璽籲出一口氣,若有所思地握住下巴。
對道行高深的人來說,不借助外力便讓人自己去死其實並不難,這一眾死者很有可能都是被兇手操控了意識,也就是催眠,自己跳進水裡的。但溺死小孩是為了進行續命術,淹死一個成年人又是為什麼呢?聯想到之前巴南那個婆婆,張傳璽好似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麼。
“……殺人滅口!”
這個女人很有可能是看到了什麼,比如案發時幾個小孩的古怪表現、比如有陌生人在周遭出現……也許她當時沒覺得有什麼異常,但兇手既然發現了她就不能掉以輕心,萬一她忽然回過味向警方說了什麼怎麼辦?
王錦對此也持贊同意見:“說不定,她是看到了兇手的樣子。”
之前那男人只有巴南那婆婆見過,勉強可以說是孤證不立。但如果天台這邊也有人發現了同樣形象的男人,那兇手就完全無法掩藏過去了,一旦這意外事件被斷定為連環謀殺那他就要同時面對玄門與警方的追查,所以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好吧,中間這個女人不重要,說回正題。我看新聞說那姓蔡的小女孩最後還是死了,是怎麼回事?中間出了差錯?”
張傳瑩沉默了一下,緩緩道:“死掉的那個孩子,不是蔡少涵。”
這個回答可太讓人意外了,張傳璽一怔之下很快就回過味來:“你,你把孩子掉了包?那死的那個……是誰家的?”不管是誰家的,都不好向其父母交待吧!
張傳瑩低了下頭,神色有點沉重,看樣子對此事也似有心理負擔。好一會兒張傳璽才聽他嘆了口氣,低低道:“是張家的一個孩子,論排行,我們要叫她十二妹,只是不知日後到了地下她——”他本想說‘不知還會不會認我這個哥’,但說到一半卻突然想起被採魂續命的孩子最終都難逃魂飛魄散的下場,哪裡還有日後地下再會一說,一時間越發對那兇手恨之入骨,牙關緊緊咬了咬低聲發狠道:
“我一定要抓住他!”
張傳璽無言,他想張傳瑩使這移花接木之計前多半是自信能保下十二妹,卻不曾想凡事總有意外,而今真出了事他心頭必是也不好受,十二妹家人那裡他也交待不過去,只得理解地拍拍他的肩,以示寬慰。
病房裡很靜默了一陣,還是王錦率先打破沉默道:“你十二妹不是中元節生人,但兇手卻不知道,所以他的續命術最後功虧一簣,失敗了吧?”
張傳瑩睃了他一眼懶得答他,張傳璽卻若有所思,沉吟道:“從理論上來說,確實如此……但續命術失敗究竟會造成什麼後果書上卻沒有記載,施法者即刻被反噬?還是算作部分成功,多少能延續一些壽命只是達不到預期效果?”
王錦搖頭道:“這個確實沒人知道。古往今來,能領會這門邪術的本來就是少之又少。呵,這人其實靈根深厚,可惜落了旁門左道。”
張傳瑩聽他二人一來一往的討論,終於忍不住冷冷插話道:“他就算天生慧根,犯了這種逆天大罪也終究難逃追責!”
“這倒是。心術不正,再有才也是個有才的惡人。”張傳璽附和著又仔細琢磨了一番,忽然問道:“你們說,這兇手到底是什麼人?他手法如此嫻熟顯然已不是第一次作案,少說也活了幾百歲了罷?這幾百年他不可能隱居深山,一定會入世,既要入世便定然有個掩護的身份,而且每隔一段時間還得搬一次家,不然一直不死鄰居也要起疑……”
“還有,”王錦跟著補充:“他的身份必定能很容易就能接觸到別人的生辰八字。十三個孩子裡中間十一個可以隨機,但一頭一尾那兩個命格都十分特殊,他是怎麼從芸芸眾生裡把他們找到的?”
張傳璽拍著腿道:“不錯。”想了想便不由得把自己代入到兇手的位置去,自言自語道:“我若是他我要怎麼做?……嗯,既然每隔幾十年就要施一次法,那當然要先選好目標再長期追蹤,免得到時臨時抓瞎。可什麼職業才能拿到別人的生辰八字又不惹人懷疑?算命先生自然是一個,可也太碰運氣了罷,算一千個小孩也未必能遇到那一個合適的……婦產科的醫護人員倒是有可能,公安局管理戶政也行,還有幼兒園和小學的老師……”說著說著忽又搖頭全盤否定:“不對不對,這兩個小孩一個東南一個西南隔了幾千裡,兩個家庭的人際網不應該會有交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