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肩走在湖畔。
這個時辰正好是一天中最為涼爽的時候,遊人也漸漸地多了起來,她們二人一個如清風明月,一個如濯濯清流,站在一起便成了人群中一道最為亮麗的風景線,引得無數世家公子、仕女們頻頻停下腳步駐足觀看。如此氣質人物,他們也不是不想上前結交一番,只是看著人家氣氛融洽,一派和氣,也不好上來打擾。
顧西決容貌氣質俊逸不凡,又有著天家貴胄的清貴和出塵的飄逸,氣度就是一般的皇家子弟都比不得。一路行來,已經有不少貴女們頻頻投射而來的欣賞目光,不是傳來讚語笑聲。
“阿決在弘都多年,都不曾出來遊玩過?”君淺熙覺得自己的人被那些高門貴女們評說指點著,心裡很是不高興,她自然知道顧西決的魅力無限,但更加深知她的無慾,知道她不會對這些貴女們有什麼回應,心裡就是不安心,找了個話題轉了她的注意力。
“嗯?”顧西決回眸,在墨色的眼睛深處映出了君淺熙的身影,她又把目光移向兩旁的蔥蔥林木,見上面不是白鳥翻飛,心情一時舒暢,“早年便在輪臺行宮修道,不久前才下得來。”修道一行,不只是清心寡慾,還有紅塵一劫,不歷紅塵,道心難進。
她說這話的時候不會因為對方是離朔的公主而有所忌諱。
君淺熙滿意了,她內心很高興顧西決沒有顧忌著她的身份而事事與她生分。她溫言道,聲音裡止不住的歡喜,“我向來不喜宮中生活,得了空便四處賞玩,此次來弘都也是慕了弘都風光而來,前日便是聽人說泓澈風光如何如何,便想著邀人前來,也不會寂寞了去。”
她緩了緩語氣,語調清和,“不想在聖樞宮門見你,不知為何便心生好感,所以才冒昧相邀,一同來賞這泓澈風光。”
她言辭懇切,立場已經擺得很明確。她不是為了聖樞離朔之間的紛爭而來,也不是以離朔的公主身份前來,她只是君淺熙,一個真心與你相交的知己身份。
聖樞和離朔的矛盾由來已久,前些年又扯上了西南地區邊城搶奪之事,離朔率先破壞兩國之間的盟約,矛盾又再一步的激化,面上沒有什麼問題,但私底下畢竟是暗潮洶湧。此次使節來聖樞,就是為兩國盟約一事,若是弄不好,戰爭又不是沒有可能的。
顧西決怎麼會聽不出來君淺熙的話中之意,她感動,也有些複雜。如果有這樣一個人與你傾心相交,你要如何做才能回報她的情誼。顧西決自己不知道,因為她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對她。
既是傾你至誠,我又怎能不回以至誠?
顧西決心境清明,一瞬間豁然開朗。於是,她笑了,容色悅悅。
“泓澈湖荷花開的正好,不如我們乘船一遊?”顧西決發出了邀請,抬手指去,遠處粉紅色一片的花海,碧波搖曳深處,水光盪漾,風景正好。
君淺熙正驚於她的變化,她的第一步已經成功了。她用自己的至誠,來換顧西決的一份至誠之交,她們的關係更近了一步,符合她的預期。她向來識人清楚透徹,顧西決是怎麼樣的人,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她無比的感謝自己的這一項優點。
顧西決淡泊,更準確的說法就是涼薄,這種涼薄是與生俱來的,已經是深入骨子裡頭的了。她又長年一個人在輪臺行宮修道,修的道約莫要求清心靜欲,追求上善若水的清寧無慾。她不會主動的接近任何人,即使是相交也是泛泛之交,極少能夠觸及到她的內心深處。這種人,說白了就是無情。
可是君淺熙無比的慶幸,在她與顧西決相遇的時候,顧西決還沒有到那一個無慾無求的地步,她還要歷紅塵。所以,她才一步一步的慢慢接近,一個傾吾至誠的人,現在的顧西決還是拒絕不了的。
她要編織一個網,慢慢地將顧西決套牢,讓她一步不離。
而這第一步,好像已經成功了。
“船家,這船價錢如何?”雖是君淺熙相邀,但是顧西決還是記得自己在外人面前的男子身份,便跑到停靠了許多畫舫的湖畔邊,詢問船家。
顧西決相詢的船家是一名中年漢子,估計是剛剛做成了一筆生意賺了不少,此時黝黑的臉上滿是笑意。乍一聽有人詢問租船,笑意更深了,臉上的褶子都深刻了起來,忙不迭的回道:“公子,需三十兩銀子。”
船家一回頭,便愣了神,眼前站著一個風姿綽約的神仙人物,可不敢眨眼。他的一個遠方親戚在泓澈湖的主人萇家做活,才從管事那裡給他求來了泓澈湖的生意。往年來著的都是貴家子弟,姿容秀麗的不是沒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