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什麼叫做去向“我”師父提親?!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和我有任何關係嗎?!
我腦袋裡有點懵,也顧不上搭理一臉期待看著我的重淵,只是拼命思考整理著前因後果,試圖從裡面找到自己除了吃瓜群眾以外的角色,良久,未果。
……所以這件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我欲哭無淚地抬起頭,乾笑著面對重淵亮閃閃的眼睛,努力用溫和地語氣問道:“……師兄,你喜歡的人,也是我師父的徒弟嗎?我可以去幫你說啊!”
重淵楞了一下:“……不,我……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是……一直都是你……啊。”
“……”我哪裡都知道了啊摔!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那本羞恥日記裡面都寫了啥!什麼伊人在水一方,什麼冰雪聰明嬌豔絕倫天真善良……那些詞!有哪一個!能和我扯上關係的嗎?!
我顧不上理他,埋頭進羞恥日記裡面拼命翻找著,試圖尋找出能讓我撇清關係的細節。最後,我終於翻到了頁尾的那副畫。
我眼前一亮,指著那幅畫驚喜地說道:“師兄,我就知道你開玩笑的,你看,這才是你心上人啊,我哪有這麼窈窕漂亮。我膽子小,你別跟我看玩笑了啊……”
重淵紅著臉看了我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又扭捏起來。
“對……對不起,之前我不知道你……線條畫得太柔軟,下次我、我會注意用筆更硬朗些的。”
“……”
哦,你在鼎湖跳崖的時候看到我脫衣服之後,想到的就是“硬朗的線條”這種詞嗎?!
我無言地看著他,哪怕身為感動大荒好師妹,我也瞬間沒了安慰他的耐性。我決定直截了當髮卡。
“對不起,師兄,我覺得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可是……”
我的話還沒說完,破廟外面突然就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尖嘯。
重淵臉上的所有嬌羞扭捏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倏地站起來,一手嗆啷一聲拔出長劍,目光如電地看向外面。
“來了。”他沉聲道。
剛才發生的事情太多,我愣了好幾秒鐘才意識到我們在什麼地方。這裡是邪影之世,宋掌門當年準備研究什麼是心魔的幻境。我們等了很久,這會兒,應該是所謂的心魔出現了。
我默默為自己的不顧重點懺悔了幾秒鐘,然後也抓著武器跟著重淵衝了出去。
我至今記得那慘絕人寰的一夜。
那一夜的偷襲,驚慌失措的太虛和弈劍弟子,藏在陰影裡的魍魎刺客,還有……那一個個我眼看著卻無能為力的,犧牲的同門。
我毫不意外地看到出現在外面的敵人,正是和之前一樣,漫山遍野的妖魔,以及眾妖群中的高大蒙面身影,那個可能是鬼方手下的妖魔魍魎。他身形半隱在陰影中,看到我們看著他的時候,斗篷下的嘴角彎出一個詭秘的笑。然後突然如霧氣一樣消散開來,絲絲縷縷滲透到了地面中。
“小心埋伏。”重淵說道,一邊已經迅速提劍衝了出去。
之前真實世界裡的那一夜,重淵還是沒有清晰自我意識的邪影,僅憑著戰鬥的本能就能一人一劍斬殺群妖,現在他完全恢復了太虛觀首席大師兄的模樣,那些妖魔對他來說就像是砍瓜切菜一樣,面上不動聲色地就殺得一片血肉橫飛。
我一邊替重淵處理著零碎的妖魔,一邊緊張地觀察著腳下的地面,那個魍魎動作神不知鬼不覺的,誰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從地下蹦出來。因為精神太集中,手下一鬆就漏了一隻小妖過去,重淵凌厲地一個轉身,一劍刺死了那小妖怪。
“我們要這樣戰到什麼時候?”我高聲問道,“之前我們不是找到了傳送神石逃脫了嗎?難道我們要一直等到傳送神石出現為止?”
重淵緊抿著嘴唇,並不回答我,看樣子他也並不清楚我們到底在等什麼。
心魔……什麼是心魔?我的心魔到底是什麼?
我怕死,怕同門死去,怕看到太虛觀流離失所,怕每一個良善的人失去本心……可是這些,和這些妖魔又有什麼關係?
哪怕出現的是西岐村的荒野、西陵城的義莊我都不會有什麼奇怪,可這破廟……難道,真正纏著我的心魔,居然是戰而不勝的失敗嗎?
我被這積極向上的心魔震驚了一下,突然聽到一聲陰惻惻的笑,我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就往地上看過去。
一張猙獰的面孔半露在地面上,正仰面對我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