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孔因為驚恐而扭曲著,看著我大聲尖叫道:
“不可能……不可能!”
“邪影之世那種半成品找不出來也就算了,為何冥河水也找不出來你的心魔?!這世界上,絕不可能有沒有心魔的人!!!”
一聲尖嘯,顏懷遠的身體突然變得虛無起來,一道黑影從他的軀體裡冒出來,急速向我衝來。
“既然找不出你的心魔,就莫怪我手下無情——為了吾主的大業,本座要親手取了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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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看清那黑影的面貌,熟悉的聲音就已經把我帶回到最恐懼的記憶中。我猛地向後退了兩步,失聲叫起來:“隗澤!你……”
剛想指揮丹鶴攻擊,那道黑影已經在我下命令之前迅速衝進了我的身體裡。剎那間,我的所有動作都僵在了那裡。我像是變成了一隻困在樹脂裡面的蟲子,明明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可卻完全沒辦法指揮它做出任何動作。
“嘿嘿……不過是仗著那小道士的殘魂在手,你們還真的能奈何吾主大業不成?你們這等凡人性命,簡直比蟲蟻還要不如。當日僥倖逃過一次,你居然還敢到這朔方城來?”
我驚恐地站在那裡,卻只有眼睛還能動一動。我聽著那聲音猖狂地自我身體裡發出來,體內一股奇怪的氣流在四肢百骸中鑽來鑽去,好像是把我內心連自己都不清楚的陰私都窺探了個遍。
我想要吶喊,想要逃跑,想要指揮靈獸攻擊它,可我卻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那傢伙像是明白我想要做什麼,他發出了一聲怪笑:“別做無謂的掙扎了。吾乃幽都七十二魔將之一,專司窺探人心。莫說你這樣一個小小的螻蟻,哪怕是你們太虛觀最精英的弟子,我也能引動他的心魔,不費一絲一毫力氣就讓他自我了斷!且讓我看看,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陡然變成了一聲怪叫:“不可能!你……你怎麼可能完全沒有心魔?你這傢伙……”
我一直被控制得死死的身體終於是找到了一點自我操控的能力。我一隻手困難地捏成一個咒訣,咬緊牙關說道:“既然是沒有你的用武之地……那就說明該輪到我了。鬱風真訣,給我破!”
早就在旁邊等候很久的仙鶴髮出了一聲尖銳的鳴叫,長喙向前猛地啄了一下,一道風柱就向我的方向捲了過來。我恐懼地盯著越來越近的風柱,卻意外堅定地沒有挪開一步。
“你這——居然敢對自己這樣!”
隗澤還在驚慌地叫著,我能感覺到他努力想從我身體裡逃出來,只是已經太遲了,黑影剛剛冒了個頭,就被席捲而來的鬱風真訣打了個正著。我快意地聽著那黑影傳來的慘叫聲,全身的骨頭被壓碎一樣的劇痛中,我慢慢閉上眼睛往後面倒去。
好疼啊……要是我老老實實呆在朔方城裡面,不揹著重淵到處亂跑,是不是就不會遭遇這種痛苦?現在可好,我連去哪都沒有告訴他。這麼久沒有我的訊息,現在他恐怕是早就在找我了吧……
可是!話本里不都是說男主角智勇雙全天下無敵不管女主在哪裡發生了什麼都能立刻趕到嗎?就算是我自己跑出來不對……重淵你這個大笨蛋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找到我啊!
我發出的鬱風真訣自然是沒能力把隗澤一擊必殺的。那黑影不過慘叫了一陣就狼狽地脫身出來,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提起長劍就衝我走過來。看樣子我是真的把他惹惱了,也不打算使用什麼神通,就準備直接一劍解決我。我眼睜睜看著他走近,卻連手指都沒法動一動。
隗澤的兜帽也脫了下來,那張如同骷髏一樣的臉上帶著猙獰的笑:“雜種……你居然也敢傷我?今日我定要……”
隗澤的狠話還沒說完,腳下的地面就突然劇烈顫動起來。
剛才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我和隗澤都還站在及腰深的冥河水中。然而最初看到的時候平靜清澈如同絲綢的河水此刻卻在劇烈翻滾著,河床不斷向上拱起,彷彿是一隻鎮壓在河底的妖獸正在咆哮著衝出來一樣。隗澤一時沒拿穩劍,劍鋒斜斜擦著我的臉頰過去。下一秒,伴著一聲巨響,河底整個破裂開來,冥河之水卷著白浪灌入其中,一道白影如同沖霄之劍一樣破開碎瓊亂玉,帶著一身凜凜殺氣躍到了半空中。
他溼透的衣衫緊緊貼在身上,長髮浸水後沉甸甸垂在背上,慘白的精緻面孔上,那雙血色的狹長眼眸微微眯了一下,充滿殺氣的目光就銳利地定格在還沒來得及轉身的隗澤身上。他毫不猶豫地輕輕抖了抖手腕,手中長劍就如同游龍一樣從背後直直刺穿了隗澤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