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方像是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邁著四方步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中。
只剩下那個魍魎,他並沒有急著離開,靜靜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然邁步向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那一刻我的心臟幾乎都停止了跳動。眼睜睜看著他走近,然後停在了我們面前。
我和重淵藏身的地方是一個低矮的儲藏室,面前的門半掩著,魍魎的下半身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他甚至不需要仔細檢查,只要彎下腰就能看到我們的存在。
鬼方手下兩員大將,據說是當年魍魎門派的叛徒弟子,被鬼方賜下秘藥,化作妖魔之軀,遠比人類和普通妖魔強大。這兩個魍魎外表幾乎一模一樣,我們也都已經見過。一個在破廟裡神秘出現過,另外一個則是在之前妖魔營地裡偶遇過。
那麼,現在這個到底是哪個?
我的心臟狂跳著,他就停在我的面前,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伸出了手,彷彿是無意識地在我們上方的牆壁上輕輕叩了兩下。
——被發現了?
“招魂箋?呵呵,鬼方,難道你還真以為招魂箋是你能掌握的?”
他寬大的袖口幾乎是貼著我的臉拂過去,我隱約覺得有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只是也完全不敢低頭去看。我嚇得緊緊閉上了眼睛,只聽那魍魎陰惻惻地笑了幾聲,聲音才慢慢遠去了。
我們沒有立刻離開,繼續在那裡縮了很久,確定外面沒有別人了之後,才慢慢爬了出來。
重淵好像已經恢復了正常,他的身體不再顫抖,只是仍然深深低著頭,像是完全不敢直視我一樣把臉埋在陰影中。我也顧不上緩解尷尬的氣氛,我的兩隻眼睛都被地上的東西吸引了過去。
那是剛才魍魎袖中落下的東西,閃閃發亮的兩顆圓珠子。像是特意給我們留下來的一般。
若我沒猜錯的話,那東西,和我們之前用來幻化妖魔的元魂珠,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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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你們到最後都沒弄明白那些妖魔想幹什麼?”關朔原皺著眉頭問道。
我撥浪鼓一樣搖頭。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真是受不了你們了……你這傢伙本來就蠢,沒查出什麼也就算了,死麵癱你平時不是挺精明的嗎,怎麼也什麼都不知道?該死的……我在內城繞了幾圈都沒發現任何東西,你們那麼好運氣地進了流光舊城,還碰上了鬼方,居然什麼資訊都沒查出來?你們兩個到底幹什麼去了!”
關朔原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們,只是我和重淵一個乾咳糊弄一個乾脆低頭無視,關朔原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回答。
呵呵……幹什麼去了?當然是幹了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
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的臉就忍不住燒得通紅,幾乎不用仔細回想我就能輕易記起那時候的每一個細節,重淵近在咫尺的清淡氣味,貼過來的柔軟嘴唇,舌尖耐心地舔過我嘴巴里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敏感點……啊啊啊洛錦川你給我停下來!吃了人家一次豆腐不夠,你tm還自己回味起來了給我找一找你丟失的廉恥啊!
“你們到底怎麼了?”關朔原無比困惑地看著我們,“蠢貨,你發燒了?臉怎麼這麼紅?”
“……沒你什麼事!總之我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快點去查查七天後他們準備幹什麼吧!”
我連拉帶拽一腳把關朔原踢出了門,卻在回頭看到重淵的時候更加尷尬起來。我一隻手仍然舉著門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和關朔原一起滾出去。
重淵仍然安靜地坐在那裡,他抬起頭來定定看著我,完全沒有主動離開的意思。我們剛摸回營地,還沒來得及幻化成妖魔的樣子,重淵現在仍然保持著那驚若天人的美貌,還沒說話就對我的防禦力造成了潰不成軍的傷害。
“昨夜的事……對不住。”重淵低沉地開口道。
完全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我慌忙擺手:“沒……不……是我先……”
“那時我……不知為何,突然有什麼在我心裡燒了起來。所有感覺都不受控制,只想依著本能,做最想要做的事情。”重淵靜靜說著讓我臉上發燒的話,“多有冒犯,實在抱歉。”
依著本能……最想要做的事情……
他突然話鋒一轉:“可我並不後悔。”
重淵臉上突然露出了微微的笑,僅僅是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而已,卻讓那張臉驟然變得無限溫柔,他直視著我,輕聲道:“錦川,你心裡也是有我的,對嗎?”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想要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