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醋便往那轎中飛去:“狗雜種,想要斷子絕孫的儘管來!”
胖公子雙腿大叉,才從褲襠裡摳出來骯髒的玩意,卻忽然一道弧光從胯下掠過,玩意兒被重重一甩,頃刻間萎軟下來。
痛得他鬆開姑娘,滾在地上嗷嗷大叫。
眾嘍囉趕緊圍攏過來,將他扶起,歪歪咧咧攙到阿珂桌旁。
那胖公子一雙吊銷眼望阿珂身上打量,見是個白麵小生,立刻破口大罵:“你他媽算是哪根蔥,知道老子是什麼來頭?老子娘是攝政王府裡的管家嬤嬤!這天下,連皇上都得送了親孃去陪他攝政王爺白睡!膽敢動老子一根寒毛,老子就能讓他從京城立刻消失!” 他是男女通吃的,一雙大手往阿珂胸前搡過來,準備也把阿珂往轎子裡頭塞。
阿珂垂下的手掌暗暗用力,只待他伸手過來,立刻便將他一個馬後翻!
……
哼,我看是誰人敢動她?!
眼看那骯髒胖手就要襲上女人衣襟,李燕何心中殺念頓湧,指縫裡悄悄彈出銀針,就要往那公子頸後飛去……
“啪——”
卻忽然一隻長臂往中間隔斷,一道魁偉身影下一秒已然將阿珂攬去身後。
看到周少銘一襲湛色長裳端端立於眾人之間:“袁公子何出此言,莫非要搶了本將軍愛妻不成?”
驍騎將軍嗓音低沉,俊朗容顏肅冷非常,看得那胖公子渾身一顫,一身的囂張無可奈何收將起來。這京城裡,唯有一人是他不能惹的。不是打不過,是那赫赫威名好生嚇人……
……竟然還是個女的!惡狠狠凝了阿珂一眼,萬般的不盡興:“罷,今日便饒了你一回!下次再遇到老子,非要弄死你不放過!”
一群人呼啦啦著跑掉了。
姑娘從轎中衝出,父女兩抱頭痛哭。
眾看客紛紛鼓掌叫好,氣氛又復了先前熱鬧。只因方才聽將軍親口言及“愛妻”,便好奇著不肯離去,依舊圍攏在周遭。
周少銘轉過身來,撫上阿珂微亂的髮鬢:“做什麼又惹事生非?”
他的口氣溫和卻又含著嗔怒,一點兒不計較周遭看客是如何的想法。只因對面坐著的是李燕何,便越發想要讓那少年看到自己對阿珂的好。見阿珂濃密睫毛上染了木炭灰兒,指尖輕輕在那睫毛上拭過,薄唇便在阿珂微啟的紅唇輕輕一沾:“以後不許再出來這樣亂跑。”
他的口氣似極了丈夫的命令,就好像阿珂已經是他的妻。
少女唇瓣馨香柔軟,才與男子的硬朗相貼,轉瞬又離,微妙極了。
阿珂雙目瀲灩,本來要開口反駁,然而這一瞬間,凝著周少銘深潭一般的雙眸,不知道為什麼卻忽然說不出話兒來。
眼珠兒往將軍身後的少年看去,那少年果然面色鐵青,一雙狐眸冷幽幽的看過來,看得她心底森寒……是了,解釋不清了……唉,關鍵時刻就抽風的大腦!
“啊……,幾時成你‘愛妻’了,真是自作多情。”阿珂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幾句話說得真費力氣。
周少銘自是看到阿珂的躲閃,他的眼神便又冷冽下來。凝著眉頭,將阿珂的手兒整個蜷進掌心,這才將臉轉向眾人。
“不知黃公子在此,實在慚愧。”拱手行了禮節。
那廂司馬楠的臉色已經陰沉到極致了,握著扇子的手分明可見條條青筋鼓起,卻還是對著三人戲謔道:“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周將軍果然用情至深。本公子三番五次請你出來飲酒,你不肯來;今日英雄救美,卻是好生及時。”
說著,自彈開扇子淡笑起來。
然而他雖笑著,那眉宇間的蕭索卻如何也遮藏不住——呵,好一句‘這天下,連皇上都得送了親孃去陪他攝政王爺白睡’……從來都知道自己是如何坐上的天子之位,從前只是一味的自我催眠,騙自己無人知曉。然而事實卻是,連外頭市井裡的小百姓,都曉得那藏在暗處的齷齪□。
他心中只是蒼涼,一道藍裳拂過,到底還是先於眾人走開了。
李燕何一顆銀針在指尖微微發抖,忍了不知多少的殺念,才忍住沒有把那銀針往周少銘頸後射去的衝動。
對二人一揖,淡笑道:“前方便是梅間小肆,二位隨後前來。”一雙清冷狐眸凝了凝阿珂被攥在周少銘掌心的手,嘴角捺下一絲冷笑,末了亦往司馬楠的方面行去。
……
上天就是這樣不公,那姓周的就是這樣頻頻好運氣,而他呢?卻什麼心思都要往暗處遮藏,恨也藏,愛也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