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江媽媽身邊觀望的江忘看著這一家子忍不住有些好笑,這不忍直視的嫁女兒氣氛和即視感算是怎麼回事?她抬起頭看了看一碧如洗的晴空,雙眸裡含了了淡淡的笑意。這一年讓人手忙腳亂,讓心惶惶不安的冬天,總算是真的要過去了。路過別人的幸福,好像不由自主地也會有些開懷。
上了車後沒一會,江懷溪像是有些倦了,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陸子箏見狀,立馬從自己的小揹包裡取出了一條小毛毯小心翼翼地蓋在了江懷溪的身上,細細地把它蓋得服服帖帖的。
江懷溪察覺到了身上的動作,睜開了帶了些朦朧睡意的雙眸,略帶笑意地淡聲道了一句:“謝謝。”
陸子箏搖了搖頭,溫聲地安撫她道:“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而後,只聽得江懷溪輕輕地應了一聲,便再沒有了聲響。
陸子箏把頭靠在車座椅背上,側目凝視著江懷溪恬靜安謐的睡容,覺得心裡,是許久未有過的寧靜和祥和,沒有了狂躁不安的暴戾,沒有撕心裂肺的絕望與沮喪,她一下一下在心裡默默的數著江懷溪的一下一下平和的呼吸聲,想象著她心臟正在一下一下有力的在胸膛裡跳動著,感受著,江懷溪生命的脈搏,突然就有些想哭,又想笑。
江懷溪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麼慶幸,她終究沒有失去她。她一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麼感激,還能夠聽見,她這樣令人安心的呼吸聲。這個世界上,讓她留戀不捨的,只有江懷溪了。為了自己,江懷溪願意捨棄生命,而她,為了江懷溪,為了這世界上唯一的眷戀,再辛苦,她也願意,為她支撐下去了。
哪怕,只為了能夠,再多看她一眼。
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車子的行進,繁華喧囂的城市,漸漸在陸子箏的眼前退去消逝,映入眼簾的是,沒有了盡了的盤山公路,一圈,又一圈……
這裡的天空,不再是城市裡的那種總帶了些灰濛濛的藍色,是陸子箏從未見過的澄淨的湛藍;這裡的原野,是陸子箏從未見過的曠廣,一望無邊,滿目是蓬勃的嫩綠生機。陸子箏的心像是,要隨著這一切的一切,鮮活地跳動起來,神思,愈來愈清明瞭起來。陸子箏不由地看的捨不得收回視線,一眨不眨地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
江懷溪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淡淡地對陸子箏道:“吉安是一個很偏僻的小漁村,你大概要和我一起做原始人了,現在要是後悔了的話……”
陸子箏淡淡一曬,回過頭看著江懷溪淡定打斷道:“你肯定是要說,現在後悔了的話,恩,也來不及了。”
江懷溪挑了挑眉,輕勾唇角笑道:“喲,你什麼時候這麼瞭解我了。”
陸子箏沉默沒有答話。
江懷溪看著窗外越來越熟悉的風景,娓娓道:“很多年前,爸爸想在這裡開發一個休閒度假村,我和他來過一次,不過,最後這個專案不了了之,可我卻喜歡上了這裡,喜歡上了這裡的簡單與乾淨。於是後來有機會,便在這裡一住就是多年。”車子開始駛入縣界了,江懷溪降下了車窗的玻璃,感受著帶著鹹澀味道的海風迎面撲來,伸手指著橋下的大海,解釋道:“很多年前,這裡本來停滿了大大小小的漁船,但現在,村民們多數家裡的男人都外出打工了,已經沒有人打漁了,只剩下了老弱婦孺守在這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過著與世隔絕的曾經的日子。”
陸子箏順著江懷溪的目光往外看去,只看見海灘上停靠著就幾條破舊的漁船,有幾個卷著褲腿的漁民,在海灘上揹著綠色的紗網彎腰拾著什麼。海灘上的海鳥,在晚風吹拂中,飛去又飛來。陸子箏被眼前的祥和美景迷了眼睛,腦海裡只浮現出那一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吉安村越來越近了,車子,路過一個刻有繁體字“吉安”的石碑後,終於駛入村子。
進村的路上,陸子箏遠遠地可以看見,海灘的碼頭上有三三兩兩的簡陋漁船,坐落著幾座古舊的水上棚屋,夕陽的餘暉映照其上,給粼粼的海面渡上了一層迷人的暖赤色。隨著車子的行進,一條曲折蜿蜒的鄉間小路出現在了眼前,連線了兩旁石頭磚頭堆砌的簡單小房子。房子邊的泥巴地上,有幾個衣著樸素的孩童蹲著在嬉戲,看見江懷溪和陸子箏的駛過,都站起了身子,睜大了眼睛好奇地觀望目送著她們遠去。
駛過一座石頭砌的小房子時候,不經意間,陸子箏看見一個扎著小辮子的小女孩,正坐在小板凳上,陪著奶奶玩著編繩子的遊戲,一條大黃狗玩著尾巴,興奮地她們身邊轉來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