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一切達成之後,自己會回去給三位道爺重塑銅身——如今銅身還沒給人塑上,但是他的願望卻一一實現了,順順利利又理所當然。他所有的厄運和失敗都終結在了了他和關豫分道揚鑣的那個夏天,而當時那段稍顯卑微的請求和他聲色俱厲的控訴,也成了他腦海裡的最後一道剪影。
至今為止,他都未曾回頭看過。
…
之後陳樓又和姜游出去過兩次,再有朋友勸酒,姜遊果然伸手一擋,藉口說陳樓會過敏。一夥兒轉移目標要洩憤,他也不堅持,笑嘻嘻地提著車鑰匙,問一眾朋友誰捨得送他進班房。
姜遊是個原則性很強卻又精通世故的人,很少讓人難堪,但實際做出的舉動又往往使得別人主動讓步。陳樓在這方面自嘆不如,在當晚和對方告別時,也把自己的打算說了。
姜遊果然痛快答應,只是看他一眼笑道:“你可別誇我情商高,別人再對我讓步有什麼用,你還不是跟鋸嘴葫蘆似的什麼都不跟我提。”
陳樓讓他那一眼看的有些內疚,真誠道:“我就是獨處幾天散散心而已,想通了,有些事情該告訴你的我自然會告訴。現在我不是刻意隱瞞,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姜遊看他認真了,忙說:“應該的,這是你的自由,剛剛就當是我的一點小牢騷……”他見陳樓笑了笑,又笑著說:“你不跟我說這幾天我們也不能碰面了。”
陳樓不明所以,姜遊無奈道:“我們基金會不是剛參與了一個q市的慈善醫療救助嗎,現在馬上要簽約了,對方又提出要和我單獨見面。我可能要出差個兩三天。”
陳樓默默鬆了口氣,又聽姜遊道:“不過都走到這一步了,問題應該不會很大。這幾天你先自己放鬆一下,什麼時候想聯絡我可以在晚上九點之後給我打電話,那時候我肯定會接。”
陳樓尋思片刻,祝福道:“祝你順利。”
姜遊點點頭,轉身要走的時候腳步一頓,伸手碰了碰他的鼻尖,笑道:“我等你訊息。”
…
第二天姜遊中午的航班,又恰逢高老師要開始入院進行第一輪的化療,陳樓於是一早去幫忙接了二老,又和姜遊一起給辦好了入院手續,他去給高老師買手套的時候,姜遊正好被醫生喊過去了解化療方案,陳樓當時往醫生的辦公室裡看了一眼,等買了手套回來,那裡面卻已經空了。
姜遊腳步匆匆來不及告別,陳樓悵然半晌,起身去了三清觀。
如今的三清山一代已經規劃好,沿途風光和上一世幾乎一樣。陳樓甚至還看到了上一世的那片小花園,只是當時正值春末,如今卻已經是初秋。芍藥開敗之後估計被主人清除了出去,如今花園裡開的是一小片玫瑰。
陳樓讓師傅一路開到了道觀門口,卻不往遊人聚集的地方去,只買了幾樣貢品,一樣樣恭敬的擺上之後,徑直去主殿找觀主。陳樓這次過來算是還願,只是現在的道爺早在道觀重建之時就改成了金身像,他當時許諾的給人塑銅身估計也用不上了,於是想給道觀捐贈些物品。
誰知道觀主卻不在,再去找主殿的值班殿主,又被告知殿主有事剛出門了。山間小風清涼舒適,陳樓今天也沒別的事情,索性給主殿的人說了一聲,自己沿著道觀的小路,溜溜達達閒逛著等了。這道觀本身就是依山就勢而建,後來重建的時候附近居民難得齊心了一把,在道觀後面捐了一個文化養生園,地方不大,但是有木屋遊廊,地勢又開闊,因此吸引了不少遊客在那休息。
陳樓找了一處陰涼地坐下,剛歇了口氣,就感到身邊有人擠了一下他。
他扭頭看了那人一眼,頓時呆了呆。
竟然是個滿臉橫肉的和尚,身上掛著一件鬆鬆垮垮的黃色袍子,看不出髒淨,胳膊上跨著個包袱,腳上蹬著對勾的運動鞋,見陳樓看他,頓時臊眉耷眼的扭開了頭。
陳樓:“……”這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和尚,怎麼還害羞上了?
他頓了下,又覺得不對,轉過臉再去看那和尚的滿臉橫肉,又看了看對方額角上的疤,怎麼看怎麼熟悉。
這和尚卻被他看的不自在了,咳了一聲悶聲悶氣地喊:“施主——”
話音剛落,陳樓愣了愣,竟然想起來了——這不是他們醫院門口的老騙子嗎?
哦不,確切的說,是台山醫院門口眾多算命先生中,混的最不好的那一位。陳樓上一世在醫院乾的時候跟這些人早就混了個臉熟,一般來說醫院門口算命的不多,大部分都是掛著“算字取名”的招牌。
老騙子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