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晏存繼嘟囔著翻了個身,半夢半醒地喃喃道:“白痴,白痴。”
季華鳶朦朧著眼屏住呼吸探頭去看,昏暗的房間裡,晏存繼撅著嘴睡得豬一樣香。他鬆下一口氣,緩緩躺回到床上,卻是稍微舒展一下軀體就會痛得再一次蜷縮起來。距離天亮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可是這夜似乎漫長得過分。季華鳶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流淚,他只記得似乎永無盡頭的翻來覆去,永不散去的悶痛,似乎永遠不會到來的黎明。
晨曦的金光終於撒進房間,似乎是一瞬間,呼啦一下子蓋滿了房間。晏存繼睡得香甜,季華鳶騰地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他怔怔地看著窗外山頭的紅日顫抖著升上空中,季華鳶光著腳下床彷彿無意識地走到視窗。金光萬丈,他卻錯眼不眨地看著窗外,一隻蒼鳶朝著巨大的金輪翱翔而去,仰頭用孤傲的嘶鳴聲劃破這黎明,那般孤獨,卻又那般從容。一滴淚終於從那熬紅了的眼眶中滾落,季華鳶抬手擦去,突然笑了。
他是被寵得太過了,漸漸地忘了自己的宿命。他是一隻鳶鳥,生來孤獨,生來桀驁。他不應該被人馴化,他永遠都不能收了翅膀棲息在紅塵。
兇鳥一隻,沒有人願意豢養一生,他永遠都只能飛在空中,在別人需要仰望的高度。被人喜歡,卻不被人擁有。
季華鳶,你也夠了。難道真的指望要做一輩子的寵物嗎?
季華鳶輕笑出了聲,他在耀眼的金光中,緩緩地,閉上了眼。
再睜開眼的時候,那雙眼睛裡再也沒了脆弱和哀傷。精光萬丈,幾乎要讓朝暉望之而失色。季華鳶收斂起眸中咄咄的光華,無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