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存繼也聽見了聲音,便收起嬉笑之色,將伸出去的一條腿也輕輕收了回來,同樣是屏息凝神,將匕首按在樹枝上。
夜風穿林過,帶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
從晏存繼的角度,已是隱隱見了來人的鞋,天已黑透了,還看不大清楚。季華鳶閉上眼,數著自己的心跳,在心裡默默數著,十丈,八丈,五丈,三丈……來了!季華鳶驟然開眼,眼中眸光波轉,看著那一隊刺客共十二人,排成兩列,走到自己和晏存繼藏身之處中間,首領模樣的人一揮手,便兵分兩頭橫向搜去。
機會來了!晏存繼只等著面前六人從自己身邊過去,毫不猶豫,提著衣襬飛身躍下,穩穩地落在厚厚的落葉上,沒發生半點聲響,如黑夜中潛行的獵豹,幾步上前一手捂住最後一人的口,另一手反手拿著匕首,狠狠插進那人喉嚨。角度完美,沒有發出一點血濺之聲。晏存繼豪不心軟,提著匕首向下一拉,那人瞬間斃命,再無掙扎。
季華鳶也緊跟著晏存繼動手了。他身上沒有兵刃,只有暗器,不敢輕易驚敵。眼見著晏存繼輕輕放下敵人屍首,又向下一人摸去,季華鳶也盯住了離隊稍遠的一名殺手,一瞬間,風過林葉,那人聽到聲音,向這邊望來,卻還來不及看清季華鳶衣角,一枚飛刃從眼前飛過,瞬間插入他的喉嚨。那人來不及痛哼,便已死透了。季華鳶飛身躍去,剛好接住那人倒下的身子。季華鳶接了這人,匆匆藏在附近的樹根下,看那隊伍裡其他人雖未察覺,卻也再無離群人,便轉身又回了藏匿之處。轉眼看過去,卻發現晏存繼轉眼間又殺一人,一路向叢林深處摸去。
季華鳶心道不好,這林深人雜,晏存繼怕是有來無回!頃刻間頭腦內千萬種思量過,季華鳶飛身躍起,腳踏叢叢樹葉,風帶動他袖聲獵獵,立刻惹了那夥人注意。
“要活的!”首領大喝一聲,率先躍起,直逼季華鳶而來。季華鳶飛身閃過,心中暗暗慶幸晏存繼這人還有些利用價值,對方要的畢竟不是兩具冰冷死屍。
那邊晏存繼也隨著季華鳶這暴露了。事實上,在季華鳶剛飛身而起弄出第一絲聲響時,晏存繼就默契地向旁邊閃開,躲在樹後。身前殺手回了頭來找,只看見自己兩個兄弟的屍首一前一後相隔不過十數丈,不由得大驚。抬眼飛快望去,四下裡,卻並無任何一人。
“我們中埋伏了!”一人高喝,率先從隊裡躍出,不知是歪打正著還是怎的,竟一路向晏存繼藏身之處摸過去。晏存繼心道一聲:找死!便是利刃出手,在那人從自己身後錯過來的一瞬間拖了他到樹後,一刀插進上肋,向下一拽便輕而易舉地撕裂了那人心臟。
可惜這一次晏存繼做得不夠乾淨,更何況那些人幾乎是眼看著自己兄弟被拽走的,晏存繼哪裡還能藏得住!他咬牙低罵一聲,從樹後閃身飛出,兩腿一分,踹開率先近身的兩名殺手,手上匕首向正前方來人一擲,只聽“錚!”的一聲,竟是將那人帶退幾步釘死在了樹上。
季華鳶此刻早已顧不上晏存繼,晏存繼只剩兩人對付,而他面對的,則是五個手執刀劍的精英刺客。季華鳶提著氣在林中竄上躍下,仗著自己輕功好,也是體力消耗飛快。他起落間趁轉身的工夫將手中剩下的四枚飛刃向四人的要害處發去,卻可惜刺客也是身手敏捷,竟只有一死一傷。
季華鳶體力消耗過大,此刻已是力不從心,三名刺客趁此機會近身追擊,季華鳶難以拉開距離,手上有毒針也是無用武之地。
實在無計可施,季華鳶只能狼狽地提著氣又向前搶了幾步,勉強拉開些距離,雙手一揮,便是十枚毒針激射而出。怎奈這距離實在不夠遠,只有一枚毒針射中了一人的小腿,那人哀叫一聲立刻倒地,轉眼間便渾身抽搐而死。
果然是劇毒!季華鳶趁餘下那二人一個分心,無限憤懣地擠出一聲:“走!”便當先向母渡江邊方向飛掠而去。
“好!”晏存繼這邊徒手解決一人,餘下一人也難以縛住晏存繼,他一腳踹在那人胸口,追著季華鳶而去。季華鳶不似傍晚精神充足,此刻已是強弩之末,晏存繼幾個縱身追上他,一手握住季華鳶的手,大喊一聲:“換我來!”
季華鳶周身都在顫,只感到那人的手緊緊握著自己,側臉看去毫無方才油滑之色,倒是格外的英氣逼人,不由得心裡有了幾分踏實,他稍歇片刻,便又努力跟上晏存繼的起歇之拍。二人攜手,便如傍晚時,轉身已將身後三四名刺客再次甩開。
晏存繼拉著季華鳶一路飛躍,毫無停留,轉眼間已至母渡江邊。他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