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攥緊,掌心的痛牽扯進了心裡。
“對不起。”很久之後她才轉開視線,低聲道。
“對不起?”勾月眼瞳猛地一縮,啞聲將這三個字重複了一遍,眼眶就溼了。果然……果然這樣!!
樊禪努力穩住心緒,讓自己聲調如常:“修仙之人,本應無慾無求六根清淨。情字一物,我即便無法勘破參悟,也不會將它長留於心。”
“你騙人!這根本就是藉口!”勾月的淚水終於決堤,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委屈惶然也終於抑制不住,最後都匯聚成了怨恨,“樊禪,在你眼裡,我究竟是什麼,嗯?我對你來說就只是與仙道對立的魔類麼?!”
“我是魔類沒錯。如果當初沒被你帶回這裡,到後來我可能還會成為你某次下山要驅除誅殺的物件。可你卻偏偏把我留在了身邊。這麼久以來的相處,難道就沒能讓你有半分心動麼?還是你有什麼顧慮?”
勾月說著有些哽咽了:“樊禪,事到如今,你到底是為什麼不肯接受我?因為我不夠好麼?還是因為……因為我是身負婚約的魔界公主?!”
“無論什麼原因。”樊禪狠心打斷她,微微轉過身,眼底忍隱的波瀾沒讓對方看見,“無論是什麼原因,我和你不能在一起。”至少……現在還不可以。
“你!”勾月啞然。無論什麼原因麼……
踉蹌著退後,心也一點點死寂了,“好,好得很……”她擦乾臉上的眼淚,最後看了樊禪一眼,終於負氣而去。
“樊禪,我恨你!”
這句話迴盪在林間,而勾月有些狼狽的身影很快沒入了遠處的樹叢裡。樊禪閉上眼睛,沒有追過去。袖中泛白的手指,也如失力一般,一點一點地鬆開了。
……
☆、第56章 五十六不見
勾月走了,之後的半個月裡,就真的沒再出現過。
此間山裡又下了幾場雨,每下完一場就多添一層寒涼,直至滿山遍野變作金黃,許多樹木都光禿了枝柯,呼吸時,空氣裡也隱約生成了淡薄的白色。
寒風捲著枯黃的樹葉打門前飄過,帶起許多蕭索之意。院子裡頭,樊禪一整個下午都坐在簷下擦拭柳刀,而雨安則乖巧在她旁邊抱著鹿皮袋囊喝血。不發一言,很安靜。
布錦摩挲過刀面,發出有規律的細微聲響,聽著卻叫人生出許多困頓的感覺。雨安掩唇打了個哈欠,目光不經意往那把柳刀上飄去,忍不住咂了咂嘴。
突然好想去舔一下啊怎麼辦……她眨眨眼,腦海裡慢慢浮現出銀髮少女冷眼睨來的模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回過神時臉頰就噌地燒了起來。真是太失禮了,剛才自己竟會產生那樣的念頭,好齷齪下流啊!
心虛懊惱地垂下眼簾,轉念間卻又想到了半個月前發生的許多事情。如今這個院子好空蕩冷清啊,泊燕她們回家了,月現在也不知去了哪裡……難道樊就一點都不擔心麼?
明明是在意的吧,這半個月來似乎都不開心,可為什麼那時候不接受呢。她怎麼也弄不明白,想開口去問問,然而看著身旁女子清冷的側臉,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好難受……
“怎麼了?”樊禪發現她的異樣,便輕聲問,清淺的語調似劃過髮梢的一縷風。
“樊,你和月……”雨安咬了咬唇,最後卻在眼前女子沉靜的注視下悶悶地低下頭去,“沒什麼……”小聲說完,就繼續捧著袋囊喝血了。
樊禪知道她想說什麼,沒有再去問,眼底浮動的情緒也只是一閃而過。擦完刀,起身走進了屋裡,如往常一般開始看書。這時候白燭倒是難得現了身,還破天荒地沒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輕輕一拂袖,坐在了雨安的身側。
雨安的一雙水眸立即睜得大大的,有些受寵若驚。終於可以看見白了~她在內心裡歡呼雀躍,可即便是再欣喜也努力忍著,沒讓自己失態地直直盯著人家瞧,免得太放肆了惹對方不高興,又會撇下自己消失不見了。
於是小媳婦似地端坐好,垂下眸子,不時用眼角餘光偷偷往旁側瞟幾下,眼神裡滿是羞澀之意。
面癱的銀髮少女不由側目:“想看就光明正大些,前些日子不是很英勇麼。”呵,原來自己有一天也會用這般諷刺挖苦的語調說話啊。可是想想就生氣,這人真是太大膽了,竟敢爬她的窗,還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以後……以後叫她還怎麼愉悅地去泡花瓣澡!
雨安聽了心底一咯噔,腦海中閃現出當時看到的那些畫面,熱氣就一下子冒了上來,連忙捂住自己發燙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