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無情到一點都不在意與自己血脈相連的母父,還是善於隱忍,不在敵人面前流露半分情緒。
不管是哪一種,都讓查理親王感到愉悅。查理親王眉眼含著笑,凝視著姬瑾榮說道:“自然是因為有趣。”
“有趣?”姬瑾榮訝異。
“當然有趣。”查理親王理所當然,“看著別人痛苦萬分、恨不得撕碎自己的生父,或者看著別人忍耐著心中的痛苦,假裝什麼都不在意,暗暗咬牙要報仇雪恨——都是很有趣的事情不是嗎?只要痛苦不是降臨到自己身上,都是非常值得欣賞的趣事。”
姬瑾榮憐憫地看著查理親王。
姬瑾榮的眼神刺痛了查理親王,也惹怒了查理親王。太像了,這少年的眼神實在太像他那侄兒了。他以為自己把人控制在掌心,豈料自己控制著的是條會咬人的毒蛇。
那條毒蛇還養著一群狂熱的瘋狗,毒蛇讓他們咬誰,他們就咬誰。
就那樣一條毒蛇,還有那麼多人覺得他心地純善,一心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操心。
他不信。
他不信那傢伙和他有什麼不同,那傢伙只是比他會偽裝而已。
世人總是喜歡那種虛偽的面孔。
查理親王說:“你已經得到了戰骨,也得到了第一大巫的支援,王座已是你囊中之物,還問這些做什麼?”他語氣溫柔,像是在詢問自己最疼愛的後輩,“難道你害怕我會從中作梗?”
“對啊。”姬瑾榮坦然承認。
“……”
這種理直氣壯也讓查理親王莫名熟悉。
姬瑾榮走上前,伸出手扶起大巫韋布。
大巫韋布一直在聽著姬瑾榮和查理親王的對話。查理親王雖然勢大,但這裡是大巫的地盤,他有信心護姬瑾榮周全。
大巫韋布說:“陛下您不需要怕他。”
查理親王被大巫韋布的話逗笑了。
還真有信心。
有趣啊有趣。
查理親王看著姬瑾榮,彷彿又看到了當初那個少年。一樣的,兩輩子都是一樣的,為什麼放任這兩個少年成長成足以威脅自己的存在?
查理親王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接著那個身影又被另一個人的身影所替代。
兩世為人,他少年時的遭遇都不算好。而在他遭受最大苦難的時候,也遇到了一生之中對他最好的人。那種好是純粹的,不求回報的,只是單純地希望他能不那麼痛苦,希望他能開懷地活下去。
可是那麼美好的人,是無法在殘酷的世間活下去的。
或許她們本來就不屬於人間。
只是她們的兒子都不像她們。
“在我年少的時候,”查理親王開口,“也遇見過一些好人,只是她們都死了,死得悽慘至極。所以,好人是沒辦法存活在這世間的,你想要活下去,首先要學會世間殘酷的生存法則。”
“您說得很有道理。”姬瑾榮恍然了悟,“我的母父就是您所說的好人。”
查理親王不說話。
姬瑾榮卻已經從查理親王短短的話語裡推斷出不少事:如果查理親王沒阻止他取得戰骨是因為大巫凱佩爾,那他的三伯選中他當“傀儡”很可能是因為他的母親。
姬瑾榮眸光微微一動。
他的母親在入宮之前曾經與不少人都有極為深厚的交情,否則的話魏家也不可能將嫡長子送到宮裡陪伴他這個病秧子。
那時他那位三伯的處境可不怎麼好,受過他母親恩惠也是有可能的,是以皇子那麼多,他那位三伯卻獨獨挑中了他——一方面肯定是因為他病體孱弱,易於控制;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有那樣的淵源在!
“所以當好人還是有好處的。”把整件事想明白了,姬瑾榮便笑了起來,“如果母父他不當個好人的話,怎麼可能讓您記住這麼久,讓我這個兒子享受他的餘蔭。”
姬瑾榮的理直氣壯讓查理親王覺得礙眼至極。
“如果我母父作惡的話,一切就會換過來。比如那位國王陛下的所作所為——那一切總有一天會被人發現,當醜陋的真相被解開,那位國王陛下也終將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姬瑾榮語氣柔和,卻又帶著難言的堅定,“所以,老天是公平的。你做了什麼事,就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即使眼前看不出來,將來也必定能看出來。”
查理親王伸手按住姬瑾榮的脖子:“你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傢伙。”
有了“戰骨”,姬瑾榮不擔心動起